攻城那日,天如幕布,灰濛濛地壓得人喘不過氣,吉時到,鼓擂聲響,隆隆一陣響,幾十門飛火流星被挪了過來,炮洞齊刷刷地對準城門。榮灝一聲領下,隻聽轟天巨響,無數火球燃紅暗灰的天,如同疾雨狠砸在周國城牆之上。
在她眼裡,周王已經不如當年,不知是不是得了甚麼病征,眼窩深陷,臉頰無肉,臉上能看的隻要一雙眼,如同碧珠嵌在兩個黑洞裡。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能把人看得不安閒。周王彷彿感覺麵貌有異,不自發地抬手掩麵。
周國城門已破,周國亡矣!
強弩之末,小魚底子冇放眼裡,如果他們脫手,這些三三兩兩的人物底子不在話下,但是到了門前,她停下腳步,昂首望向匾額。
首將認得她,她是周王的心頭愛,她走以後,周王經常唸叨,乃至叮嚀,哪日她返來,千萬不成刁難。現在她是返來了,帶著敵國人馬,手持利刃,這放還是不放?
雲水窯,父王替她起的名字,他感覺水雲之上的仙界才氣裝得下他手中的這塊寶貝,故叫做雲水窯。可惜父王的寶淪落於此,成了被人踩踏的泥。小魚想死他早逝,竟然有一絲光榮,因為他起碼冇見過她慘痛的模樣,也不曉得她被當作妓似的糟蹋。
“魚兒,父王想你。”
一條宮道,險阻重重,時不時有伏兵襲來,宮門雖破,一口氣猶在。小魚摘了血染麵具,第一次抽出腰間彎刀,嚴聲喝道:“攔路者,死!”
冇多久,戰線上墨色越來越少,除了紅還是紅,風飄過來,就是一陣陣的銅鏽味。榮灝起家看著,一聲驚天巨響過後,周國的城門破了,榮軍如大水猛獸簇擁而上,狠狠踩踏了這逼迫他們幾十年的處所。
周王聽後傲慢大笑,他揮袖一指,道:“魚兒啊魚兒,父王教你的,你如何能忘?哪怕你有三頭六臂,你也傷不了我分毫啊。”
混戰當中,玉暄狂舞長刀,大吼周國大將跋拔氏的名,他要替柯林報仇,恐懼箭雨刀林,踏血而行,踩屍而過。
他要做她的豪傑,成她心願。潘逸不假思考扣緊了她的十指,持槍殺出一條血路。
思忖半晌,首將忠肝義膽,寧違周王之命,也要堵截這條宮道。一道銀光閃過,隻覺脖處有風,他垂下眸才見那片紅,絲絲地冒血,來不及緩神,人已經軟了下去。小魚踩過他的身,徑直走向雲水窯,未到門前又有一重鐵甲層層圍住。
小魚脫了潘逸的手,一眨眼,她就不見蹤跡。潘逸找不到她,他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浪推至火線,作為劍鋒直刺敵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