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復甦到天明。
修緣想起他說的話,與那日在樂坊鎮,馮七口中流暴露來的,大抵也能對的上,但是內心倒是百轉千回,鬱結不已。他睜著眼睡不著,死死地盯著屋頂,俄然有一種心似浮萍,半生螻蟻的錯覺,不敢信賴,更不能信賴!
蓮花生帶了六七個親信,以及百餘教眾,浩浩大蕩解纜了。
修緣並未多想,閉上眼,卻感覺耳邊窸窸窣窣,癢得短長,似有個毛茸茸的物件,順著側臉掃到了頸項間,睜眼一看,竟是紅狐狸!
然後便看向修緣:
他本是背對著屏風的,俄然這一回身,似把那黑影嚇了一跳,立即便不見蹤跡。
“赤仙使本日好生奇特,以往隻黏教主一人,現在竟對首級也另眼相待。”
“教主莫與它計算,赤仙使又冷又餓,凍了一整日,現下累了,隻想安息,未能體味教主的意義。”
修緣接了兔腿和雞脯,一點一點撕了餵給狐狸:
蓮花生卻淡淡道:
蓮花生看了他一眼,燃燒了蠟燭,二人在黑暗裡躺下來,隻要紅狐狸睡得最香。
“都早些睡下,明天趕路。黃岐與我一個帳篷,若萬重光返來,與陸恒天擠一擠。”
如果信了,便是對前二十年的忘記和鞭撻。
“阿呆,過來。”
蓮花生起家,拎了它的尾巴,作勢要把它扔到帳篷外,修緣忙一把抱住狐狸,胡亂編了個來由道:
“葉蓉送來的紅豆湯。”說完,翻了一頁紙,若無其事持續看下去。
若統統如蓮花生所說,他與沈君聯起來騙本身,是為了讓貳心中被愛恨糾葛,那又與這無辜不幸的小東西有甚麼乾係。
火紅色的毛團動也不動,乖乖趴在修緣身上,四肢伸直了,腦袋埋進他頸肩,蹭了兩下,放心睡了。
修緣倒是渴了,一聲不吭捧起碗,一碗熱湯下肚,甜得貳心頭熨帖,眉眼也不自發彎起來。
幾個教眾坐在一邊,感覺希奇,烤了些兔腿給他送去,嬉笑道:
狐狸歪著腦袋消化半晌,卻始終不肯分開修緣身邊,最後搖了搖傘狀的紅底白尖大尾巴,以示抗議。
修緣想到此處,忍不住抓起紅狐狸的尾巴,將它倒提著放在本身身上,撫住毛團的腦袋,動了動唇,無聲道:
若他真是宋進的遺孤,提及來,宋進也是為了庇護謝青佳耦,才客死他鄉,而謝青佳耦與他……修緣不敢再想,回身麵對著琉璃屏風,卻發明上麵有淡淡的黑影,筆走龍蛇,一點一點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