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躊躇半晌,隻好道:

這樹藤也真夠邪門,他正在氣頭上,從懷裡拔出匕首,乾脆將藤枝斬斷,腳不再被束縛,得了自在,但是鮮血卻不肯止住,汩汩從腳心溢位來。黎素忍住疼痛,他必須將血止住,水麒麟嗜血,聞到味道,必然會追過來。

他找了東邊山頭,連淩九重常日練功的禁地,都偷偷去了,也不見蹤跡,隻得又從東邊漸漸尋到西邊。浮圖山的西麵有一處水源,四周果樹富強,飛禽走獸甚多,一派鳥語花香的氣象,卻向來無人到訪,隻因傳聞水中鎖了一隻水麒麟。此乃聖物,傳聞能禦萬水,能懾群妖,教中凡夫俗子不得靠近,不然將被神獸當作祭品吞食。自望川宮第一任仆人執掌教務以來,便帶了這被順服的神獸,為他保衛名川靈水。

黎素曉得他此去凶多吉少,對於水麒麟的存在,他堅信不疑。他剛記事那年,產生過一件事,現在想來還是叫他夜不能寐。當時淩九重還不在位,黎素的父親是宮中左使,另有一名三十出頭的葉叔叔,坐著右使的位子。那日有人來報,葉右使為遁藏宮主懲罰,逃往浮圖山西邊去了。父親讓奶孃照顧好黎素,帶著宮中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去找葉右使。尋了好久,卻白手而歸,隻因無人敢靠近西邊水源。最後,世人轟動了當時正在閉關的宮主,淩峰親身去赤水邊尋覓葉右使,喚了水麒麟出來問,才知人早被這牲口吞食入腹,消化潔淨了。世人惶恐不已,葉右使當然有錯在先,但罪不至死,更何況身後連副骸骨都不留,未免太殘暴了些。

他又不敢張揚,阿東雖是他的部屬,但畢竟是望川宮的人,奴籍還在身上,若平白這麼逃了,從今今後,一旦被望川宮發明,反正便是一個死。

他感覺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精力充分,並不焦急,他要最大限度地多活一些光陰,多見他幾麵。

“阿北少爺,不是我不肯意多留,實在是本日事忙。”

這一望,便瞥見了日思夜想的人。

今後今後,望川宮不再有右使一職,到了淩九重這裡,黎素亦被看好,接他父親的位子,也因為黎父向來對望川宮忠心耿耿,曾立大功,淩九重等閒不會動他。

黎素這還是輕的,若他的九節鞭在身上,必然要拿出來狠抽阿東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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