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青瓦無數,修緣懷揣小狐狸,一起西行,待天光微亮之時,火線模糊是一片竹林。

“回尊上,赤仙使返來之前,那和尚便已跌入穀中,崖邊鬆木橫立,他運氣好,順著樹木落入水中,隻略有些擦傷。”開口的恰是天一教四君使之一陸恒天。

“誰!”

笑聲驚天動地,竹葉被震得挲挲飛舞,修緣退後一二步,戒十從竹林深處走過來,中間另有一人,一身黑衣,袖口處一隻飛鷹,栩栩如生。

“壞狐狸,我見你落魄,纔要救你,冇想到你這小東西,竟然恩將仇報。”

修緣勉強與二人過了幾招,卻那裡是他們的敵手,傷痕累累,節節敗退,他摸了摸身上的經籍,下定決計背水一戰。

淩雲殿內,白煙嫋嫋,檀香幽遠沁人,赤狐抱著尾巴睡著了,倚靠在仆人腳下。

“小和尚,把經籍留下,我便饒你一命。”

“上使經驗的是,部屬服膺。”

“小東西,做甚麼咬人?”

這是一雙男人的手,苗條有力,骨節清楚,這雙手拎起赤狐的尾巴,抱在懷裡細心打量:

他輕功好,大早晨特地屏息提步,如果不是內功深厚之人,很難發覺出修緣的行跡。

屋內熏了香,不似普通檀香,修緣感覺那味道好聞,閉上眼幾次輕嗅,心輕飄飄的,不再像之前一樣沉悶,再去嗅,內心俄然便有了春暖花開之意。

不過半晌,修緣昏昏沉沉將睡未睡,又被呆狐狸咬了一口,此次它不但咬了小和尚,還耀武揚威地用大尾巴來回掃蕩修緣的臉,又酥又癢,修緣打了個噴嚏,從榻上爬坐起來,拎起狐狸尾巴,冒充要把它拋棄:

暖流沖刷身材,帶走最後一絲寒意的時候,小和尚睡著了。

“二位若要經籍,就跟我一道下陽間來取罷。”

小狐狸懶洋洋地伸了個腰,眸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大抵也感覺無趣,斜開視野不看他們,自顧自四仰八叉重新躺好,暴露圓鼓鼓的肚子,向座上的男人奉迎。

修緣聽到“臨終前”三個字,目瞪口呆,茫然若失,唇動了動,無聲道:

“師父可冇跟我說過有少林來的師兄策應,這下可好,不必我單獨摸索著去河南嵩山了!”想了想又從懷裡把赤狐摸出來:

黑衣上使二話不說,運足掌風便向修緣劈來,小和尚堪堪躲過了,卻被戒十從背後偷襲,一口鮮血湧出,小狐狸早跳到一邊,看他這暗澹模樣,急得連連跳腳。

小和尚閉了眼,迷含混糊將近睡著,狐狸甩甩尾巴,照著他的大腿就是一口,留下一串小牙印兒,悄悄淺淺的,冇有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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