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珍紅了臉,“我留在原位上給主兒護駕就成了,彤使那活兒……”邊說邊笑著點頭,“專管後宮燕幸事件,我好好的一個大女人,可不肯定見天記那種檔。”
尚儀局裡有每個宮女的身家記檔,像哪個旗的,父母是誰,家住那裡,檔案裡頭標得清清楚楚。隻是含珍自打跟了頤行出來,局子裡人事的分撥便有了調劑,琴姑姑作為白叟兒,現在身兼二職,除了調度小宮女,也掌著宮女的出身檔。
女孩子們內室裡的話,說過笑過就完了,隻是要曉得分寸。主兒年青,像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要不時提示著點兒,以防主子走彎路。宮裡頭女人,也隻要皇上這一條道兒了,不走到黑,還能如何樣?
頤行心頭一沉,“三十?我瞧他最多二十出頭啊。”
“有的人聲音顯年青。”銀硃說,“上了年紀的人才整白天蒙著麵巾,怕過了病氣兒呢。”
銀硃一喜,忙疇昔看,見案捲上寫著舒木裡氏蘭苕,商旗筆帖式達海之女,年十七。
銀硃說:“各有各的忙處,主兒們也不是吃乾飯的,翻牌子,那是天大的事兒。”
含珍說話間找見了本年入宮宮女的記檔,統共兩百八十多人,就算一個個查詢,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當然也有人拈酸,捏著不高不矮的嗓子嘲弄:“撲個胡蝶都能晉位的人,能欠都雅嗎!”
因而大師竊竊私議起來,大有瞧不上以這類手腕勾引聖心的人。
啊,另有這類功德兒呢?頤行俄然感覺,小時候那點過節不至於那麼不堪回顧,起碼天子連罵她都要親身罵,她獲得了麵聖的機遇,這不恰是後宮統統嬪妃夢寐以求的嗎?
有了姓氏和出處,要探聽就輕易了,含珍沉吟了下道:“北邊辦下差的好些寺人夜裡不留宮,下鑰之前必須出宮去。我認得幾小我,冇準兒能替我們探聽探聽。”
不過她聰明過人,老話說天威難測,一忽兒辰光裡,她就推演出了此中訣竅——皇上喜好會撒嬌,矯情又造作的女孩兒。
“以是宮裡最忌諱的,就是讓人曉得你的弊端。今兒瞧著是小事兒,不過笑鬨一回,明兒可就不一樣了,拿捏起來,能讓你受製於人。”
敬事房的徐颯頂著銀盤去了,服侍了多年差事,練出了慣用的好本領,一手扶著盤子邊沿,一手重巧地甩動起來,順著東邊廊廡往南,晉了養心殿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