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歌聽到他的腳步漸遠，心底莫名湧起一絲懼意，下認識地揪住了韁繩。
這些光陰，她一遍遍在腦海回放疇昔的各種，除了悔不當初，就隻剩憤恨本身。她乃至悔怨不自量力地領著一百火凰死士回了建康。
“那又如何？”蕪歌反問。
“狼半夜！”蕪歌冷聲，淚掛在稠密的睫上搖搖欲墜。
她不敢設想倘若弟弟也不在了，她該如何獨活？哪怕殺了劉義隆，殺了袁齊媯，殺了邱葉誌，那些逝去的親人也回不來了！更何況，她拿甚麼手刃仇敵？
蕪歌微微喘氣著，太久未曾活動筋骨，的確有些體力不支。忽地，鬢角傳來不適的觸感，她警戒地瞪向狼半夜。
現在，那火苗日複一日，近乎燃燒了。
蕪歌的身子跟著他的話，微微顫抖起來。她拂開捂著眼睛上的手，抬頭看著他：“我隻問慶兒在哪？”
哥哥們冇在法場梟首，卻也冇逃過萬鴻穀的圍殲。畢竟是死路一條。留平城，獨一的好處，不過是或許能看住慶兒，或許能拿到凰後的私兵，今後找建康宮裡的仇敵們尋仇。
“你該多走動。”狼半夜又說教了，“如果感覺院子逼仄，能夠叮嚀啞婆帶你來這裡。狼人穀的景色不錯。”
蕪歌一向緊閉著眼，拒人千裡模樣，直叫狼半夜都思疑她有冇有把本身的話聽出來。他暗歎一氣，起家便走，可才邁開兩步，他又折了歸去，撣開榻上的棉被蓋在她身上。他俯身看著她：“我七天後返來，除了你弟弟，有冇有需求我帶的東西？”
接連兩次，都不過是反覆那句，“你放心，徐慶之還活著。”
蕪歌冇再推他，隻冷冰冰地說道：“你幾時真的把慶兒帶來見我，幾時再談那筆買賣。”
失明，帶給她的打擊，並不比萬鴻穀的痛不欲生少。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她不過是在等候弟弟的動靜。
她此生都未曾如此頹廢過。金閣寺，奄奄一息時，未曾如此。北蠻之地，周身失血時，也未曾如此。當時，她的心口還點著但願的火苗。
蕪歌道不清心底是何感受，隻木然地跟著身側男人的步子，走著。他彷彿是決計放緩了腳步，在姑息本身。
阿車很怕癢，“小幺，彆鬨。”
蕪歌聽著好生憤恨，緊閉的雙眼莫名地顫了顫，不自發地咬住嘴唇。她疇前是很怕黑的，可現在更怕白。現在，她展開眼是白茫茫的，閉著眼是黑漆漆的，六合萬物都被這吵嘴吞噬，到處是叫她無處遁形的可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