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哪怕她摒棄所謂婦德中“一女不嫁二夫”的貞烈，卻也做不到委身於兄弟二人。
芷歌微仰著頭，脖頸的窒悶疼痛，卻遠不及心口的鈍痛來得錐心。十年影象如潮，終究衝得熱淚決了堤，道不清是仇是恨還是怨。
狼半夜冷瞧著麵前交纏的身影，冰冷的眸光燃起了烈焰：“她還馳名節可言？徐芷歌，彭城王若曉得你與這和尚的輕易，還會心甘心願為你們所用？”
時至本日，父親對她，越來越像對待哥哥們，刻薄到近乎殘暴。
夜幕悄至，她肥胖的身影隱在越來越暗的床幔裡。
電石火光之間， 墨風囊括的殺氣驟散。
心一悲憫地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女子，默唸一句阿彌陀佛，便沉默拜彆。
義康愈發疼惜地看著她，似是不曉得如何開口安慰，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好久，他才起家，踱近女兒，伸手悄悄撫了撫女兒的腦袋：“你是為父的老來女，心頭肉，為父——”
翌日淩晨，芷歌便出發回了都城。
可如許的暗光都掩不住女兒的灼灼昭華，徐羨之看著女兒，寂靜地聽她說完，心中湧起絲絲酸楚的疼意。如許的疼，隻在接到庶子戰死訃告的時候湧起過。
棲霞山，半山腰的義芷亭。
狼半夜的背脊僵了僵，轉眼便隻聽得一聲馬嘯，他絕塵而去。
若冇有平阪藥引的舊事，芷歌想，她或許會挑選他，哪怕他不是條退路。姻緣，對她而言，再不是非君不嫁的好笑期許。
落日西落，院子裡的梧桐樹，不過早秋，竟已樹葉凋敝。巨大的樹影投落在窗欞上，折放工駁的黑影。
她指下的琴音再不見往昔的歡騰，和她的人一樣，染了清霜。義康聽著隻感覺內心難受，好不輕易熬到一曲結束，他悄悄振了振，死力笑得陽光：“明日是重陽，你想去那裡登高？”
他竟住了步。
“一個沽名釣譽的思凡和尚，冇資格與我說道。”狼半夜冷嘲，殺氣更甚。
徐羨之卻並不想再放縱女兒半分：“做我徐家的女兒，眼淚，若不是作為兵器，便毫不能流。”
可劉義康卻感覺她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崇高，她一襲素縞，不施粉黛，卻已出塵若神女。之前，有皇兄在，他隻敢把埋冇心底十年的思慕捂得嚴嚴實實。現在，他們完整分道揚鑣。他終究有機遇靠近她，疇昔的一百個日夜，於他，都是隱蔽希冀的重重發酵
他揹著光，芷歌是不該看得清他的神采的，但是，那刻，她卻清楚地看到有淚光在父親眸中浮動。在她來不及聽逼真“捨不得”那三字時，父親已抽手回身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