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建康朝廷，得了拓跋燾西伐的動靜，皆是長舒一氣。
蕪歌慘白的神采，因慍怒染了一絲淺淡的紅暈：“閉嘴！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徐羨之嚅了嚅唇：“恕微臣癡頑，不明聖意，還請皇上明言。”
徐羨之是一貫的老臣慎重，端坐榻上，沐著熏香，或深思或落子，平靜勇敢。
胡夏始皇赫連勃勃病重，太子赫連昌勢弱，諸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奪嫡內鬨不竭，關中大亂。拓跋燾此行是去趁火打劫的。
拓跋燾斂笑，不悅地掃向二人：“說話不算話，烏龜王八蛋。”他冷哼，“你們好樣的。”
心一怔住，覆在蕪歌手腕處的頎長手指也僵了住。他看向她的臉，目露迷惑又無措。本身是如何了？為何邇來幾次動氣，半點不似本身了？
承明殿很沉寂。新帝彷彿是識了時務，成了啞忍的豪傑，未再對徐家脫手，倒叫一旁坐山觀虎鬥的護軍將軍檀道濟模糊焦急。特彆是那日朝後，新帝竟伶仃宣了徐司空入承明殿寢殿下棋。
他頓住，壓了壓莫名湧生的煩躁，又道：“像你現在這般折騰，你是一時半會死不了，卻也熬不過三五年。到時候，隻怕你的任務還冇完成，也冇給徐家留下甚麼後路，就放手去了。”
如此也好，起碼故鄉是安寧的。蕪歌放下心來，一起逛逛停停，埋頭將養，到達平城時，已是一個月後……
好久，蕪歌才睜眼，便看到心一正定定地看著本身，眼神寫滿了絕望和憂愁。她有些惱羞：“彆忘了，你隻是我名義上的哥哥，在魏國，你萬事都得聽我的。”
徐羨之在白子再度頓在新帝指尖時，出聲了：“這套白羽墨玉棋，是幺兒彙集了好幾年岐山黑玉和羊脂白玉，又請了襄陽第一巧手砥礪的。微臣原覺得，這是那丫頭送給微臣的壽禮――”他可惜地點頭，唇角還噙著一絲慕儒的慈愛笑意：“當時，真是叫微臣好生絕望呐。”
義隆悄悄舒了口氣，老狐狸肯還價還價，證明她真的還活著。他的指滑過棋笥裡的皓白棋子，小幺很喜好抓起一把羊脂玉白子翻飛在指尖把玩。那樣的景色，此生都難再見了。他暗吸一口氣：“除了椒房殿不能動，愛卿想要甚麼，說說看吧。”
蕪歌見他這般神采，有些心虛地斂了眸：“對……不起。”
徐羨之挑眉，靜待著敵手切入正題。
他冇看她，也聽得出她哭了。對於放縱她率性這點上，他早已膩煩透頂了，當即捧起了那株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