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含淚，心底不是不哀痛的，可眼下的情勢，已經過不得她哀痛了。她心底隻要一個信心，那就是她必必要一個子嗣。
再度展開眼時，她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香爐上。她起家，走了疇昔，慢悠悠地翻開錦盒，撚起那枚金中泛青的葉子，照在燭光下打量。
“齊兒如何？”北伐期近，義隆現在除了上朝聽政，多數的光陰都耗在鐵甲營練兵。不過，傳聞清曜殿出事，他草草散了朝會，就急倉促地趕了過來。
蕪歌蹙了秀眉，嗔道：“你這孩子，姑姑叫得挺順溜的，幾時就改口了？是誰教的？”
她抬眸，目光有些恨恨的：“你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們一個個對我虎視眈眈，恨不得扒皮吃肉的，可駭得很。”她斂眸，有些不甘地逞強起來：“我不是她們的敵手。”
義隆在來清曜殿之前，已經問過禦病院院判，確信齊哥兒隻是腹瀉，並無大礙。他感覺小幺嚴峻至此，有點小題大做。不過，在他眼裡，率性刁蠻的小幺纔是最實在和敬愛的。他笑著攬了攬她的肩，順著她說道：“朕哪怕掘地三尺，本日也會把那糟老頭子給挖出來。放心。”
蕪歌心底有些好笑，麵上倒是一臉天真的欣喜：“說話得算話纔是。”
齊哥兒，不，是二皇子劉修明疇前天一早晨拉肚子，鬨到天明時分，已變更了禦病院裡的院判。
“北方戰局有變，燕都已破。北伐的日程恐怕得提早了。”義隆抵著蕪歌的額，目光悉數落在她的臉上，彷彿是她一絲半點的零散神采都不肯放過。
“嗯，有勞到將軍。”齊媯清淺含笑，“本宮此番冒然前來，實在是冒昧，虎帳畢竟不是女子該來的處所，本宮還是不從正門進了。”
齊媯見他如此模樣，心底有些莫名的愉悅。她頓在幾步開外，麵龐清婉，語氣悵惋：“彥之，我在宮裡的處境，你是再清楚不過的。我多需求一個兒子啊。”
蕪歌守在榻前，緊握著小兒的手，微紅著眼圈，委曲地說道：“太醫隻說是水土不平，春季輕易腹瀉。可公主府與清曜殿何來水土分歧？”她噘嘴，忿忿：“的確一派胡言。”
……
彥之清了清嗓子：“皇上正在練習兵陣，怕是還要些時候。娘娘不如先入主帳稍作安息，皇上稍後就到了。”
蕪歌安下心來，慢悠悠地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著白粥，等粥碗見底，她撚著帕子替修明擦了擦嘴，低垂的眸蘊著心疼：“齊兒，委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