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姚振海陰沉著臉,出列,跪下,正要開口回嘴一番,哪曉得那憨坨子樓婆羅大步一跨率先跪下,大聲叩道:“微臣見過皇後孃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宗和把拓跋燾扶躺在床上,對她行了禮:“娘娘,皇上多喝了兩杯,主子已經叮嚀禦膳房煮了醒酒茶,不久就會送過來,有勞娘娘了。”
拓跋燾還在正殿,被那些武將們鬨著喝喜酒。先是大勝柔然,再是西伐胡夏,新帝的軍功是建國以來的帝王中最刺眼的。大魏本來就崇戰,本日,必定是要君臣儘歡的。
蕪歌心底有巨浪彭湃,語氣卻極是沉寂:“平身。”
蕪歌朝兩邊微微點頭,以示請安。
蕪歌窩在拓跋燾的懷裡,耳畔吼怒的北風早被朝賀聲、馬蹄聲、爆仗聲和禮樂聲所覆蓋。
蕪歌因為建康的家書,遲誤了幾日。平城的拓跋燾似是急不成耐,飛鴿傳書,命留守的神鷹營務必馬上出發。連帶著一起傳來的另有他的手劄。
“嗬嗬。”拓跋燾戀戀不捨地移開唇,就摟住蕪歌,低低悶笑,“阿蕪,朕終究娶到你了。”
她起家,側身退到了一側。
她當真是重生了吧?
唇舌交纏間,漫溢的滿是酒香。
蕪歌已由拓跋燾牽著,徑直入了安樂殿。
“嗯嗯,好。”月媽媽點頭,捧起蕪歌的發,一下一下地順著:“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合座……”
姚振海不情不肯地跪下,不冷不熱隧道:“臣見過娘娘,娘娘千歲。”他身後的臣子俱都跪下,又是一番千歲千歲的拜喝聲在耳畔響徹。
中庭裡,黑壓壓的文官武將,麵麵相覷。這皇後夙來是要在祭天禮成,鍛造金人後,才氣封後。本日清楚隻是封妃大典。
待宗和拜彆,這偌大的內殿便隻剩他們兩人了。蕪歌有些無法地看著床榻上的男人,暗歎了一聲,走到榻尾,替他除靴,可才俯身,那醉漢竟騰地坐了起來。
這一文一武的兩位重臣,是天子的左膀右臂。文臣武將見狀,跟風似的跪倒一片,連常日裡騎牆的臣子,現在也不得不做出決定。一時之間,千歲千歲千千歲的呼聲震耳發聵。
蕪歌循聲看疇昔,那是一件火紅的嫁衣。
不太短短五字,“吟雲祭天,妥。”
燭光下,月媽媽撫著禦呈盤上的嫁衣,淚光迷濛:“夫人如果還在,徹夜必定是要歡暢的睡不著的。”
名曰棋奴和書奴的宮婢一左一右,展開那件嫁衣,是套胡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