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想與李相之子交好?實在是湊不疇昔,李桃歌身邊圍滿了勳貴,有世子蘿梟,兵部右侍郎卜瓊友,天章閣大學士柴子義,就連武將崔九都是四品,輪不到蒲星去貼熱臉,因而這一起躲到中間,恪守禮部官員本分。
李桃歌還未開口,卜瓊友瞪了兒子一眼,沉聲道:“休要胡言亂語!這是都城,不是安西,以往那些違逆之詞,要忘的一乾二淨,即便喝醉後都不成記起,管不好那張嘴,乾脆回固州閉門思過!”
官道漸寬,高大城牆模糊可見。
李桃歌想起前次回京,正值陰雨綿綿,張燕雲建議了牢騷,說人道永寧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禮部郎中蒲星接了一句:雲帥一到春滿城,張燕雲轉怒為喜,誇蒲星是名好官。
蒲星倏然一驚。
儀仗一字排開,新任禮部尚書陸丙身披二品緋紅官袍,驅逐雄師班師。
李桃歌自傲笑道:“這城裡的急風驟雨,並不弱於安西,諸位叔父,我本是相府閒散之人,魚池邊跌坐看魚,無法捲入風波,自甘出錯。桃歌當不了治世名臣,當不了鎮軍武將,隻想用幾斤頭顱,為死去的袍澤討一份公道。”
李桃歌迴歸步隊,卜瓊友輕笑道:“賢侄深得機謀之術,幾句話便切中關鍵,這名夙來不沾汙泥的郎中,終究被你拉下水。”
來到城南十裡,天高雲淡,東風溫暖。
“好啦。”
都城南郊三十裡處,征西雄師與禮部官員相遇。
仗義直言?
眼中有惶恐,有欣喜,不約而同想起一個動機:這孩子變了。
世人大笑。
李桃歌直視對方雙眸,進步嗓門,一字一頓道:“多謝大人仗義執言。”
李桃歌輕聲道:“此次西征細節,不準對外人提及,特彆是太子返回沙州城一幕,違者以軍法處置。”
反而征西最大功臣無人問津。
柴子義打著哈哈說道:“年青人不知輕重,說了也就說了,我們當長輩的,誰不是從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黃泥掉進褲襠,如何洗都洗不潔淨了。
蒲星擦拭著額頭虛汗,戰戰兢兢答了一個好字。
如果隻要三人在場,卜瓊友頂多怒斥幾句,可中間有柴子義,有禮部郎中蒲星,有先登營崔九,這番話如果傳到太子耳中,怎能不尋卜家倒黴。
太子與陸丙談笑風生,偶爾對木奴點頭表示,一行人說談笑笑,共赴都城。
提到父親,李桃歌笑了笑,“真有些想他白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