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複始，大地春回。
保寧軍五萬將士戰死疆場，複州兵折損四萬不足，安西軍攏共十餘萬死在這場天災，百萬百姓罹難，以碎葉城為首的安西城池，戶戶掛有白綾，大家身披素縞，悲怮泣聲日夜不斷。
親眼目睹李靜水成仙成仙，左日賢王未戰先怯，於碎葉城西十五裡處退兵。
趙茯苓似懂非懂，幾次點頭。
不消再考慮如何攻城破敵，也不消惦記敵軍意向，西征以來，這是他睡的最舒暢最結壯的一覺。
趙茯苓腦袋低垂，尖翹下巴都將近戳到鎖骨，聲若細蚊道：“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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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歌躺在床頭，雙手拇指來回打著圓圈，揣摩著戰後事件，隨便答道：“我家又不在這裡，要歸去述職，詳細稟明軍情，為將士請功，當然是回京。”
李桃歌笑道：“一會兒我就解纜返回都城，押送郭熙等一乾安西叛將，不與太子見麵，繞著走，任他手再長，摸不到功績，也隻無能焦急。”
李桃歌撩袍起家，輕聲道：“這一仗，幾萬將士就義，冇機遇再見麵了，臨行之前，我去給他們敬杯酒。”
李桃歌一臉壞笑道：“說的也是，萬一把黑皮村姑帶歸去，豈不是成了都城笑柄？不如把你留在這吧，如何說也是你的故鄉，找戶死了老婆的軍爺，把你嫁疇昔給他續絃。”
貪狼軍士氣大跌，主帥穆榮一聲令下，幾萬將士撤離大寧。
李桃歌繫好衣帶，輕笑道：“彆問那麼多了，說了你也不懂，好好照做，歸正我不會害你。”
李桃歌展開雙眸，望著窗外暖陽，一枝梅花搭在窗欞，調皮晃著腦袋。
這纔想起安西已經光複。
那一日，碎葉城驚現兩道天龍，均為刀氣凝集。
走出臥房，周典正坐在中堂喝茶。
西北放逐三千裡，二人存亡與共，乾係非比平常，李桃歌熟睡之際，其他將領門都不敢敲，也隻要周典敢走出去發發牢騷。
“也不算久吧。”
小丫頭嘟起嘴巴，扭捏道：“但是……都城裡都是畫裡的仙女，一個賽一個標緻，一個比一個會打扮，公子帶個又黑又醜的鄉間丫頭，會不會遭人嘲笑？”
趙茯苓俄然揉著衣角，侷促不安問道：“公子，打完了仗，你是留在碎葉城，還是回都城？”
“茯苓，取我甲冑。”
正月十五，上元節。
李桃歌抄過熱茶，一飲而儘，皺眉道：“睡了兩天都不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