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碗當初是胤禛贈與兄弟,又被胤祥失手打了的,胤祥天然認得。隻是一旦視野觸及補得天衣無縫的碗身,又見碗身上蜿蜒延長的一道道金線,胤祥驚奇之餘,那對眉頭卻又緊緊地皺著,一轉臉,盯著楊鏡鋅,問:“這是甚麼意義?”
出來的是十三福晉兆佳氏,見石詠如許,就曉得是個守禮的傻小子,當下抿嘴一笑,說:“爺也不早說,既是子侄輩兒,也不知會一聲,府裡連表禮都冇備下!”
——像,像極了!
說著,梁嬤嬤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石大娘拜了下去。
她淺笑著望著梁嬤嬤:“夫人是哪一年進府的,我竟還冇有見過。”
石詠看過弟弟的功課,好生讚了喻哥兒幾句,纔跟母親和二嬸提及,今兒他從金魚衚衕出來,偶然與楊掌櫃聊了幾句,楊掌櫃便薦了個先生,就在琉璃廠那四周坐館,讓石詠隔天帶喻哥兒去看看。
石大娘見對方認了錯兒,內心就冇了芥蒂,當下放緩了身材,也柔聲說:“嬤嬤太客氣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府上的難處,我們也能諒解。我們這一輩已經多少年冇和伯爵府走動了,現在小一輩有這緣分能相見,我內心也是樂見的,畢竟曾經是一家人,一筆也寫不出兩個‘石’字來。”
十三阿哥這一起火,閣房那邊簾子便動了動,有人悄悄咳了一聲。
十三阿哥聞言也笑,說:“他爹當年就是個粗枝大葉的,當兒子的天然講究不到哪兒去。再說了,”他手裡兀自托著那對碗,“這小子技術不賴,能修會補,家裡鐵定不缺甚麼?”
進十三阿哥府邸之前, 楊鏡鋅耳提麵命,叮囑小石詠千萬不能再“混鬨”,在這施禮上出甚麼岔子了。石詠見楊鏡鋅言語誠心, 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解釋各色禮節的場合和企圖。他不是那種不知好處的人, 當即謝過了楊掌櫃的教誨, 這會兒又老誠懇實地行了禮。
“前次詠哥兒來伯爵府的時候過分倉猝,我們老爺又是個甩手不管外務的,竟連詠哥兒的表禮都未備下。這是補上回的表禮,彆的固然還冇見過喻哥兒,但我們夫人傳聞喻哥兒和訥蘇一樣年紀,內心也惦記取,以是一樣又備了一份。”
石大娘抬開端,盯著梁嬤嬤。
大戶人家通行的,長輩給小輩的表禮,就是一匹尺頭,一兩個小銀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