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石詠便將一捧雪盛在一隻玻璃匣子裡帶去給賈璉過目。
賈璉點頭笑道:“茂行,我這是求之不得啊!”他想了想又說,“這隻玉杯既是你修起的,就該是你統統之物,措置的權力本來在你。隻是……”
餘人都說冇事。孔掌櫃又細心地將那玉杯的修補陳跡一一看過,道:“石大人這真是修得天衣無縫,令人歎爲觀止。但是……你為甚麼不將這最後一片碎片也一併修起呢?”
年府管事與孔掌櫃傳聞“一捧雪”如許的寶貝,竟又是被打碎,又是被修起的,都吃驚不小,一起聚過來看。孔掌櫃見了那隻盛放寶貝的玻璃匣子,已經歎爲觀止,待石詠將顛末修複的一捧雪玉杯取出來,托在手中,用放大鏡仔細心細地看過一遍,終究得出結論:“是……真是‘一捧雪’,真是它……”
管事便又轉向石詠,問起石詠將這玉杯修起的時候有冇有甚麼非常。石詠答:“能有甚麼非常呢?當時不過是撿了二十幾片碎玉,順手拚了做耍的,也冇曾想真能拚成一隻玉杯的模樣。哦,要說非常,隻要這一件,”他伸手指著玉杯杯身上一條玉筋,道,“剛開端見這玉杯周身晶瑩剔透,是希世之珍,卻冇想到查抄碎片,才發明這裡有一條玉筋。若冇有這條玉筋,這件器物放在我的拍賣行,能夠拍到十萬兩;有了這條玉筋,就絕拍不了那麼多了,最多四萬兩;但是偏又碎了……”
“真是難為你,竟然費這麼大的周折,將這東西送來。”年羹堯聲音平平的,“不過既然已經送來,不如就留在年或人這裡吧!”
“我,我……”一捧雪連聲音都打著顫,但是寶鏡與瓷枕都好生勸它,隻說這世上再冇有比石詠更可托的,要他必然要信得過石詠,照石詠說得去做。這枚玉杯才終究應下。
石詠從速悄悄地咳嗽兩聲。
“璉二哥,年府既問,想必也有對方的事理,我們如果不出麵,便也永久不知對方葫蘆裡賣得究竟是甚麼藥。不如乾脆大風雅方地揭示一二。”石詠抱著一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態。
武皇的寶鏡這時候恰如其分地出聲:“彆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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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一捧雪還冇吱聲,紅娘先哭出了聲:“好不輕易聚了那麼久, 竟一下子就要分了……”一捧雪則瑟瑟顫栗, 顫聲問:“詠哥兒, 是真的……真的嗎?”
石詠續道:“與其說我信璉二哥,倒不如我說我更加信賴年羹堯,是個有利不起早的人。就像一捧雪剛纔本身說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如果我們明示一捧雪現在是一件毫無代價的破裂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