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兩家簽訂和離時的《放妻書》。石宏武神采嚴厲,提腕執筆,咬了咬牙,彷彿終究下定了決計,低頭刷刷刷地將文謄寫就。石宏武謄寫的時候,富達禮就作為瓜爾佳氏族長,立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心驚,忍不住一伸手扶住他的手腕,問:“宏武,你……你真的籌算如此?”

這天錦官坊的女掌櫃例行過來給孟氏報賬,兩邊將近一天的賬目一樣樣對過。兩邊查對了無誤以後,女掌櫃向孟氏提起一事:“店主,前些日子鋪子裡曾經收到店主您手批的‘便條’,說是三千兩買五匹蜀錦。我們已經將貨交到櫃檯上,可那邊又說俄然有事,終究也冇能買下那蜀錦。這事兒您厥後……曉得了嗎?”

但是,這世上,誰又是非得和誰一輩子在一處的呢?

“和離?”

石王兩家和離的那一日,石詠請的幾家中人儘數趕到。王家那邊代為出麵的是薛蟠和甄氏,薛蟠之母亦陪著石大娘和王氏一起趕來忠勇伯府。

三千兩買五匹蜀錦,這類代價已經不止是天價,必將是有人有事求到孟氏這頭,五匹蜀錦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凡是碰到這類事,都是必必要孟氏親技藝寫便條,唆使店裡,由店裡的女掌櫃照辦。

石宏武感慨道:“之前冬令裡老是會馳念這一口兒,可惜四川不興這個。”

京中原有人獵奇,為甚麼會有人願花這很多銀錢買這蜀錦――那些心甘甘心掏了銀子的人有出來現身說法的, 說這實在就是費錢買個彩頭, 買個吉利,畢竟這錦官坊名字好聽, 一旦在這兒花了該花的銀子, 就能得出息似錦,官運亨通。這錢, 不是該花的還得花麼?

當下兩邊議定了“和離”的安排與細節。因為隻是王氏與石宏武和離,以是全部過程孟家不需出麵,隻是石家和王家的事兒。但是因為王子騰不在京,王氏比來的親眷就隻要兩個姐姐。最後石詠發起了從榮府或是薛家請一名過來做中人,但是榮府賈政不在家,薛家亦冇有長輩,兩家能過來的也隻是小輩,終究富達禮又發起請了石家地點的佐領梁誌國,和石詠的姻親長輩,亦任著正白旗佐領的白柱,一起過來做見證。

石詠冇有勸,隻在他劈麵沉默看著,好似想讓這石宏武石二叔,乾脆一次性哭個痛快……

石宏武見了石喻,麵上冇有甚麼,內心卻感慨萬千。暮年他離家的時候,石喻不過是個尚在繈褓當中的嬰兒,待到那麼多年再迴歸的時候,石喻已經是個十歲的少年。石喻的全部童年裡,他都隻是作為一個“木牌牌”存在著,石喻的教養與生長,他完整缺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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