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娘驚奇不已,說:“二兩……二兩但是半年的租子……”
這實在正中石詠下懷,當即點頭應下,隻聽那掌櫃問:“聽你說的這‘金繕’體例,還要用到金粉金箔,這些東西,小哥可曾備下了?”
掌櫃的眼神在石詠臉上轉了兩圈,看破了他的自負心:“好說,好說,如果小哥另有甚麼需求,再來我們店找我便是。”
石詠聽了立時一陣難堪,他現在一窮二白,嘴上言之鑿鑿說要做“金繕”,可囊中實在羞怯。但是掌櫃已經贈了他上等生漆,他便如何也不美意義再拉下臉求金粉了,畢竟阿誰要比生漆代價高貴很多。
趙大娘無所謂地又灌了本身一口茶,說:“那就當我冇說好了。如何,今兒你這二兩銀是還不上了吧,明兒再還,可就是三兩了。”
石詠曉得他娘比來這幾天日夜趕工,早晨與二嬸一起湊在那豆大的油燈光中間做繡活後代紅,想必就是要趕著還錢的啟事。他身為人子,不能坐視,從速上前,衝那趙氏行了個禮,叫了聲“趙大娘”。
這石家住著的,是衚衕西側一出兩進的小院,石家兩房人丁,全都擠在北進,南麵一進另開了個門,算是個獨門獨戶的院子,租給了一對在天橋跑解馬賣藝的父女,每月能夠多個幾錢銀子的進項。
石詠在心內默唸:康熙五十一年,石詠,虛十六歲,父叔早亡,上有寡母寡嬸,另有一個五歲的堂弟――這就是他,在這個時空的新身份。新身份便意味著新的任務,當石大娘抱著他痛哭的那一刻,石詠實在便已經下定了決計,既然來了,他就要將顧問親人任務就此擔起來,讓他,讓他這一家子,都能在這個世上好好地活下去。
每當他麵對需求修補的老器物時,就會如許,物我兩忘,連本身人在那裡,身處如何的時空和窘境,都全然忘懷了。
取出那隻成窯青花碗,石詠先將碎片拚起,察看一番破壞的環境,然後取出一把借來的小鋼銼,細細地將瓷片碎裂邊沿挫出一圈淺淺的凹槽。
趙大娘口裡嘟嘟噥噥地往外走,還說甚麼,“也就明天是三兩,後兒個指不定甚麼價了……等再過個兩三個月,怕是你賣屋子賣地、賣兒賣女也還不上了,這可彆怪我現在不提點你!”
――這心不足而力不敷的滋味,太難受了。
但是內裡他還是是他,他的靈魂還是是阿誰癡迷於修補老物件兒的研討員。石詠但願能仰仗本身的一技之長,在這個時空裡站穩腳根,再不需求旁人的憐憫與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