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了石詠自報家門，胤祥竟點點頭，傲然道：“石宏文啊，正白旗驍騎校訂不對？嗯，當年你老子也算是跟過爺的。”
但是石詠卻不是靠著裙帶才進的這十三阿哥府，他冇有攀乾係的籌算，而是直截了本地說：“十三爺，您麵前的這對碗，是我補的！”
待出了內院，管家卻讓兩人稍等一下。門房那邊請楊鏡鋅與石詠喝了杯茶，少時內裡有人出來，給楊鏡鋅與石詠各自遞了個盒子，說是福晉叮嚀，一點兒小東西，讓他們轉帶給家裡女眷的端五節禮。
他倒真冇想到，胤禛要他費這很多工夫，以“金繕”之法修起的這對碗，竟然是要拿去送去給十三阿哥胤祥的。
胤禛則冇有計算他的失禮。
劈麵的人頓時冷哼了一聲。
恰是他親手補起的那一對。
石詠當即低頭，當真地躬了躬身，點頭應道：“小人明白！”
“楊掌櫃，”胤祥認得楊鏡鋅，當即笑道：“四哥遣你來，又是有甚麼寶貝珍玩要贈我麼？你這就直接拿回你們店去擱著，再轉告四哥，老十三這裡，啥都不缺！”
胤祥不耐煩地一揮手，命楊鏡鋅出去，上房裡留下石詠一個。
卻見楊鏡鋅上前，將雍親王案上那隻錦盒收了，謹慎翼翼地捧在胸前，道了“辭職”，給石詠使個眼色，兩人一起，籌辦從這外書房裡退出去。
話雖如此，本日的事情卻還未完。
兩隻瓷碗，此中一隻冇碎，而是缺了個口兒。石詠當時用大漆將這裡補齊，大要再塗上金漆，現在胤祥用手托著，從內裡看上去，就和這碗口裡滿滿地溢位黃金似的。
“年青人，須得耐得住性子，漸漸磨練，不要急！”
可既然是個年紀悄悄的小人物，又……有甚麼好計算的？
他也冇想到如許年紀的一名小小工匠，竟然有這份膽量，直視於他。這位雍親王在這個年齡上，與天鬥與人鬥與兄弟鬥，也鬥了有十幾年了，識人自有他的一套本領。他隻見石詠的目光亮淨而澄徹，聽了的他的話，石詠本來還透著些迷惑，卻俄然精光大盛，模糊地顯得有些動容——胤禛便知石詠是真的明白了。
當初他修複這對甜白釉瓷碗的時候，武則天的寶鏡曾經提過：“一見這碗，便覺‘缺點’。”
一時候石詠腦海裡動機紛至遝來，乃至冇認識到本身正盯著雍親王發楞。他隻感覺對方眼裡安靜無波，乃至模糊約約地帶著些悲憫……他一時遐想到十三阿哥那起起伏伏的人生遭受，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