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爺，為今之計，您還是將究竟向皇上合盤托出為好。”石詠滿內心就隻要王樂水提過的“正道”。
石詠嚇了一跳，趕緊問：“十六爺，莫非您已經將這事兒透給‘那邊’曉得了？”
正白旗工匠華色, 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神采烏黑, 一雙露在衣袖外的雙手則是黑紅色的, 上麵充滿繭子, 是個當了大半輩子差事的老工匠。他原是包衣出身，現在在外務府造辦處金銀器作處當差，若不是身上穿戴造辦處工匠的禮服, 輕易叫人將他認作是個平常老鐵匠。
他向王樂水這麼一說，王樂水思考半晌，對石詠說：“華色既然如此，想必由他不得不如此的來由，能夠是誌願為之，也能夠是被人勒迫。如果眼下悄悄放過這件事，這一次算是勉強揭疇昔，還會有下一次。現在隻是一枚小小的火鏈，下次還不知是甚麼。”
王樂水是造辦處的郎中，統管造辦處的各項事件，直接向外務府上官彙報。現在最好找的上官，就是剛剛纔分開造辦處，回阿哥所看媳婦兒去的十六阿哥。
石詠曉得在旗的人家一定大家都當上八旗兵丁, 好些旗人也是苦哈哈過日子、憑技術用飯的工匠。但凡是造辦處的工匠，石詠一貫充滿敬意, 聽王樂水先容過以後, 便馴良地向對方點點頭。
不消石詠本身問，十六阿哥第一時候就已經找到了石詠。石詠聽了十六阿哥轉述的，這樁逾製案的真相，多少也有些無語。
可待傳聞了造辦處有人偷偷仿造大內式樣的琺琅火鏈時，十六阿哥頓時睜圓了眼，一麵聽著王樂水解釋，一麵盯著石詠看。石詠天然對方是甚麼意義，他們兩人現在心中最思疑的人便是弘皙。除了這位皇長孫，有誰能差遣得動本來在廢太子身邊當差的華色？
王樂水沉吟半晌，搖點頭，說：“多虧茂行有急智，將他給穩住了。我剛纔又一向假作不在乎的模樣，想來還臨時不至於打草驚蛇……暗裡裡偷製大內式樣的物件乃是大罪，但是這華色在宮裡當差當了多年，不會不曉得這大忌諱吧！”
起初在慈寧宮，弘皙說的那一番話給了他靈感，再加上起初王樂水提到華色的舊主時，華色的神采與反應都顯得很不平常。以是石詠心中驀地閃過一個動機：這華色，不會也是認得弘皙阿哥，是以應了弘皙阿哥那邊的要求，在偷偷地仿造大內式樣的物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