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暨略有些嚴峻,雖在薛翃身後,聲音帶顫:“拜見父皇。”

正嘉七年,也就是端妃身後半年,在太後的保舉勸諫下,天子冊立梧台宮淑妃娘娘為皇後,皇子趙暨為太子。

兩名小寺人一人捧著西洋懷錶, 一人盯著換了三茬兒的寒凝香, 就在最後一點香灰自香頭上闔然落儘之時,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守香的內侍悄無聲氣地轉到內殿,向著立在鮫綃帳外的伴駕寺人鄭穀道:“公公, 時候滿了。”他的聲音壓得很有技能,從舌尖底下送出,像是一縷煙塵, 不會驚動聽,又剛好會傳到鄭穀的耳朵中。

泰液殿內,濃濃的肉香彌散,讓人食指大動,花梨木桌子前,端妃薛翃正拿了帕子,親手給皇子趙暨擦拭嘴角的油漬,聞言忙扔了手帕,起家施禮。

正嘉天子吃了兩杯,醺醺然,更加受用。又賜薛翃同飲,端妃不堪酒力,就隻吃了一口。

這寧康宮裡固然換了很多新的奴婢,但裡頭當然也少不了各色眼線。薛翃看殿內無人,才走到寶鸞公主榻前,在她的床邊上坐了。

天子恰是盛年,邇來修道,常常服用丹丸,身材甚是健旺,精力刁悍。

這件事在天子醒來之前就已經灰塵落定,謀逆大罪,當判淩遲正法。

天子先是忙完了政事,按例又打坐靜修半個時候。

趙暨見她笑影嫣然,語氣和順,心一寬:“多謝薛娘娘。”又向著天子施禮:“孩兒辭職了。”

寶鸞動了動,卻仍冇有“醒”,薛翃道:“我隻要一件事想問公主,但願公主能夠照實答覆。”

此次天子嘴角一動,似笑非笑:“端妃向來早睡,這會兒隻怕已經睡下了吧。”

“回皇上,差一刻就到亥時。”

鄭穀道:“皇上,還是乘輦吧。”

薛翃抿嘴一笑:“既然是好東西,如何敢撇下皇上呢?先前臣妾留了最好最嫩的一塊兒,叫人用冰鎮在水晶盆裡呢。”轉頭叮嚀身後宮女雲秀:“去把那塊肉拿來。把烤爐架子也安插安妥。”

薛翃道:“臣妾這裡有好吃的鹿肉接待皇子,這也算是知恩圖報。”

孩子的答覆,聽聲倒是皇子趙暨。

本來天子打坐靜修的時候,必必要稱呼他“尊主”,把世俗的統統拋開,傳聞有助於天子的道行,現在這稱呼天然是順理換了返來。

正嘉天子道:“不能輕饒了你,有好吃的,卻撇下朕,你自個兒說,該如何罰你?”

香氣更加濃烈,連鄭穀都忍不開口水如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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