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打獵的皇親國戚和士族軍人們紛繁滿載而歸，正中的台子有人在比武，兵刃的交擊聲鋒利刺耳。
那是名武將，虯髯微白，輕甲披身，雙眼淩厲如電，摁膝大馬金刀地踞坐著。固然他尚在與鹹安帝談笑風聲，可週身的派頭也仍舊讓人退避三舍。
項桓和餘飛恭敬道：“大司馬。”
坐在身側的項桓悄悄地不說話，他像是望著場上瞬息萬變的刀劍，又像是透過那些刀光劍影看著彆的甚麼。
“這會兒耳中還嗡嗡叫嗎？”
季長川還未開口，麵前忽多了一個大頭，餘飛湊了過來，“他？那人誰啊？”
百官們還未及鬆一口氣，轉眼便明白過來，武安侯發了火，他明顯是籌辦殺了丟刀之人。
傳聞宣宗老年時昏聵無能，又沉迷美色，導致封地的藩王接連謀反，叛軍一起從淮南道殺至長安，兵臨城下。
“他話剛說完，兩支長箭就破風而來，一支射死了袁母，一支射死了他親哥哥，緊接著的一支正中這首級的咽喉。”
袁傅彼時正在垂眸喝茶，耳畔聽得風聲靠近，淩厲地一抬眼，他長臂伸出，迎向刀光徒手接住了那柄長刀。
一隻才從洞內冒頭的灰兔在四下的重重危急裡瑟瑟顫栗，剛探頭探腦地邁了一步，就被劈麵而來的一支箭矢斜穿了心口，當場喪命。
“女人，女人。”劈麵的老婦喚了半天，她纔回過神，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那位居高而坐是鹹安天子，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眉眼陰冷，好似永久看不出情感。
當年，十九歲的袁傅踏著嫡親骨肉的屍身帶兵殺進皇城，從始至終他連眉頭都冇皺過一下。
“常日啊？倒也冇甚麼，就是夜裡半夜擺佈得醒來一回。”
袁傅放下茶杯，忽將刀柄掉了個頭，騰空一擲，原封不動的推了歸去。
餘飛嘿嘿笑了兩聲拍馬跟上去，搖擺著他那顆大頭，“你少打我馬的主張，大司馬賞的，貴著呢。”
長刀斷了……
他收起獵物，驅馬前行時還不忘撂下話，“彆裝了，這輩子做的孽還少了嗎？就算去打牌位供起來，全部祠堂都不敷你塞的。”
宛遙不經意一垂眸，發明金針緊緊地被她旋進了木桌裡，忙緩慢拔起來，心虛地朝人家抱愧：“對不起啊。”
“小孩子？”袁傅回過神時，才當真咂摸這個詞，看著項桓笑說，“是啊，真是個小孩子。”
自此袁傅平步青雲，威震南北，對於大魏百姓而言是個不敗的神話，但對於文武百官乃至天子而言，或許就是惡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