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落地的那一瞬,褚雲舒忍不住微微抖了一抖。

本日父皇與他說的這些話,換做平常的天子與皇子之間,是斷不會有的。朝中之事,天子看得明白透辟是一回事,與旁人提及,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家位高權重,朝中軍中現在都有一席之地,他對這般權臣之家已是心生顧慮,如果再加上一個周太傅,隻怕這朝中的風向,會有很大的竄改。

他身後是柳家,柳家是父皇手裡用來與沈家對抗最為得力的棋子,現在固然太子已立,可天子陛下正值盛年,很多事情還都冇有定命,他若以皇子之身,以柳家為倚仗踏入朝堂,這朝中的局必將定又會有一番竄改。

“……”褚雲舒複又將頭埋了下去,本日父皇這些話,的確句句在理,隻是,他想不明白,父皇與他說這些的企圖是何?

先前還來跪請他不要將夏棠賜婚沈家的周太傅這會兒也轉了性子普通,與這沈家相處得更加敦睦了。

當初應了驪陽之請,將那夏棠嫁給沈臨安而不是沈臨淵,他便是怕沈臨淵與夏家攀親以後,周家會與沈臨淵和沈家連成一氣。本想著以沈臨安的身份,夏家與周家必定多有不滿,夏棠又多有不肯,折騰幾番以後,還能叫沈家和夏周兩家生出些隔閡來。

想來是方纔德妃從這裡出去的時候,叫人告訴了柳相。這柳家兄妹對褚雲舒夙來護得緊,凡是事關褚雲舒,向來都是事無大小,都分外上心。

他在上書房當差一年多,經常見著柳相出入,還是第一次見著他這般,比起這裡間的景象,內裡的柳相一樣叫他驚駭。

“他來做甚麼……”褚雲天征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普通,懨懨地瞧了一眼地上的摺子,抬眼看了一眼軒窗,抿唇垂眸。

“父皇,兒臣不是……”褚雲天征這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聽得褚雲舒心中一驚,也顧不得甚麼聖前失禮,隻是抬開端來,看向褚雲天征。

“你是成心也好,偶然也罷,本日朕隻問你一句,你那兩位皇兄現在在朝上都得如火如荼,你便半分設法也無?”抬手揉了揉額角,提及此事,褚雲天征很有幾分頭疼。

父皇要他進朝堂,不是讓他參與奪嫡,而是要他做這太子和二皇子之間製衡的東西罷了。

在內裡服侍的宮人和管事寺人都跪了一地,一時候上書房裡一片寂然。

畢竟,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罷,他們所得的,並非是全部沈家的支撐,而是沈家的兩股權勢罷了。沈朔在朝上的方向夙來都不較著,他與周太傅一樣,即便是黨爭權鬥,都不會參與到奪嫡之事中。他們的忠心,是給那皇位上的人的,至於誰能坐上去,那全憑他們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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