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姬瑤和鐘益回到司空府天已黑透,馬車停在鐘夫人正堂外天井裡,姬瑤扶著鵲兒的部下車,藉著微小的燈光瞥到一個仆婦正對鐘益低聲私語。
“奴聽人說司空大人今晚又宿在宮中,晚餐前派人傳來動靜,夫人在正堂大發雷霆摔碎好幾個上好的玉盞,連女郎也被她訓哭回屋。”鵲兒說話時吐舌呲牙,蠻清秀一張小臉變得怪模怪樣。
宋十一郎為了驅逐她來真是破鈔了心機,桌上的吃食糕點樣樣是佳構,青玉爐鼎裡燃著平淡的香,桌邊靠姬瑤比來的水晶白玉盤裡擺著成串的葡萄,這但是個奇怪物。春季的長安城能找出□□、梨子,葡萄怕是宮裡也少有。
她曉得在說不成能實現的事,伏在桌上失聲痛哭。
“阿兄也罪不成赦”,宋十一郎的聲音愈來愈降落,麵龐莊嚴:“這當中有一半是我的主張,紀貴妃和梁王雖該死,洛陽城的百姓不該遭劫,何況是我讓人偷偷翻開洛陽城門,放亂軍出去。不知祖父和大伯他們泉下有知會不會見怪我,因私利而報公仇,禍.水秧及公眾,我有負宋氏之姓。”
宋十一郎收起笑意,正視姬瑤一字一頓道:“這些事本來不想讓你曉得,太肮臟汙了你的耳目。可此後誰也包管不了你能獨善其身,身在局中還是不要做胡塗人,如何死的都不曉得,阿兄也不瞞著你。鐘氏他私扣軍糧,逼反同營副將領,又命人翻開缺口偷放叛軍進洛陽城,等叛軍燒光殺光搶光紀貴妃梁王等死於非命再乘機脫手一舉拿下,擁立幼主為帝,自命為護國大臣。他急著爭都城立新帝,顧頭不顧尾失掉江南半壁江山。”
二孃子眼中含著淚花搖一下頭,勾頭看院裡石板縫裡新冒出來的嫩草芽。
宋十一郎神采淡然負手立在幾步外,任由姬瑤像隻花胡蝶環抱在他四周,他嘴邊噙角,見姬瑤探首看向假頭那邊,招手道:“回罷,那邊冇甚意義,一池子水等荷花抽出葉子開了花我再請你過來賞景,到時命人放小舟,你想如何玩都由著你。”
見二孃子的不幸模樣,姬瑤明天生的那股氣也煙消雲散,她半摟著二孃子回到本身房裡,讓鵲兒上過茶,姐妹倆說會閒話。
宋十一郎溫笑看著她,解釋道:“前幾天為備著你來,我特地向太後討了小半筐,吃吧,如果吃不完等走時全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