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麻水的乾勁上來,話音都像含了個棗兒一樣含糊不清,很快人也不復甦了。

他收回長長一聲感喟,目光又落在麵前的女子臉上。與這個薄命女孩比起來,或許他是冇資格自憐自傷的罷。

李祥翻他一眼,哼哼笑道:“要論菩薩心腸,咱廠衛兩個衙門萬把號人,要數你卓大人首屈一指。哎誌欣,你曉得他們割下來那玩意如何措置麼?奉告你,是先扔鍋裡用香油炸透了,瀝了油以後再放上香料兒淹著……”

他天生不是那種受得了臥薪嚐膽再圖後計的人,比起躲躲藏藏地活下去,他寧肯與對方搏命一搏,捎帶上幾個仇敵的性命,去陽間與親朋們團聚。

他們分開京郊一起向南走了兩天,麵前應當已過了阜城地界。

她看上去不過十□□歲,烏油油的長髮簇擁著一張烏黑的麵龐,秀美的雙眼半睜半閉,像是仍在目光淡淡地望著他。

他腰間吊掛著一柄佩刀,刀身比普通單刀狹長,略帶弧度,元寶形的銅製鏤雕護手反射著雪光,躍躍明滅。那彷彿是錦衣衛高官纔會佩帶的繡春刀,她幼年時曾經見過。

廠子的淨房裡陳列極簡,獨一一炕一桌。受閹的人喝了臭大.麻葉煮成的湯藥,由艾葉、金銀木、蒲公英熬的湯水洗淨下身,半光著身子仰躺在炕上,手腳都拿綾子綁在炕上釘牢的楔子上,眼睛也著綾子蒙了,身下那等割的部件被根細繩拴著,繃緊吊在房梁上。

那流寇頭子卻仍不斷念,罵罵咧咧地跳上馬來,撲上前持續撕扯她,徐顯煬肝火攻心,翻身上馬箭步上前,“嘭”地一腳,將流寇頭子踹了個跟頭,厲聲罵道:“人都死了你還不放過,真是個牲口!”

驕陽當空,時任錦衣千戶的李祥,手扶著腰刀刀把留步於街頭,眼望著廠子大門啐了一口:“真該把這破廠子直接端了,免得每年恁多寺人花子要我們往外趕。這些猴崽子都看著廠公威風八麵,就妄圖一步登天,也不瞅瞅本身甚麼德行。”

隨後,四周因外虜洗劫斷了活路的大量百姓淪為盜寇,集結起來四周反叛,她帶著嬸嬸東躲西藏了大半年,終究還是冇能逃過,被這夥流寇抓了來,乃至本日命喪於此。

徐顯煬被李祥一禁止,就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摔在石上,濺灑開幾點血跡,身子軟軟地耷下來,目睹是不活了。

楊蓁支撐著最後一點殘存的認識,望著麵前的男人,儘力記下他的模樣――他隻要二十出頭的年紀,端倪英挺,麵龐清雋,幾近是她所見過最為漂亮的男人――這就是此生此世最後一個對她閃現美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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