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祖製,若不能父死子繼,便隻要兄終弟及。也既是說,這皇位隻要讓遠親藩王擔當。
但是一轉念,卻想起若陛下真的不在了,眼下便是皇位虛懸,堂堂大夏竟然國中無主,而這位皇兄卻膝下無子,繼位之人又當是誰?
言罷,長長歎了口氣。
“公主覺得陛下是多麼樣人?”徐少卿俄然道。
徐少卿點點頭,拈著那白瓷盞兒在指間輕搖,目光垂在那杯中流轉的虎魄熒光上,淡淡道:“不錯,恰是臨行前陛下授了道密旨,命臣便宜行事,明著前去洛城掩人耳目,暗中尋個妥當的處所安設公主。”
他手臂越來越緊,蹭弄得也愈發無禮,身子向前緊貼,將她逼得不竭向後靠,像要整小我壓上來。
“我來給廠臣斟酒。”
高曖更是歉然,便又舉筷夾了些菜放在他碗中,柔聲道:“空肚喝酒易醉,廠臣不是餓了麼,快吃吧。”
高曖隻覺耳畔嗡響,垂首呆呆不語。
實在,這幾日他一向都是這般悶沉,隻不過念著返來,不欲讓她瞧得心焦罷了,誰知方纔被她回絕那一下,便如何也裝不下去,不自禁地又沉默起來。
高曖大著膽量問,顫巍巍地邁著步子繞疇昔一瞧,便見那後背的廊柱旁傾斜著站著一小我影,上身隻著中衣,罩衫寥落在地上,卻不是徐少卿是誰?
那一聲聲的輕喚,更是像空穀呢喃般令人怦然心動。
這一來,高曖心下倒俄然感覺過意不去,歉然望著他,話卻不知該從何提及,隻得低低地又叫了聲:“廠臣……”
高曖不由一陣心驚肉跳,倉猝擱下碗,奔出涼亭,口中疾呼:“廠臣,廠臣。”
她“啊”的一聲驚呼,整小我已被他撲在了地上。
高曖冇推測這冷不丁的一問,驚詫望著他,愣了愣才道:“廠臣如何問起這個?陛下便是皇兄,又能是多麼樣人?”
轉頭再看,卻見他俯臥在地上,雙目緊閉,鼻息調勻,竟然已睡著了。
她羞窘無地,一邊叫著“廠臣”,一邊死命想擺脫度量,那美酒的醇香和著他身上的伽南香氣,跟著吐息在胸腹間暈開,蒸熏上來,被她嗅在鼻中,腦袋裡也開端醺醺地發懵了。
“灶下備了醒酒湯麼?”高曖上來便問。
徐少卿將那半杯殘酒灌入腹中,臉上醺意更甚,像是拋開了統統的掛礙,扯開中衣的領口,手上斟著酒,語聲微帶淒然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以是若心不在朝堂,即便身在宮中,也是徒然。人生於世,都該有個合宜的歸宿,可恰好有些人生錯了處所,到頭來隻要受那無窮無儘的痛苦,畢竟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