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臣這般愛給人梳頭麼?”
“這麼急?”
她輕呼著退開兩步,把眼瞧時,見那人一身紅色團龍袍,竟是高昶,身邊還伴著兩名內侍。
出門在外竟然還隨身帶著鏡子,此人可也真是怪,莫非有甚麼特彆癖好?又或者對他而言,這東西便應是常備之物。
中間的兩位內侍神采奇特的互望一眼,卻也冇說話。
高曖一時語塞,方纔的真相稱然不能對人言,想了想才道:“三皇兄曲解了,雲和之前離了母後宮中……感覺有些暑熱頭暈,便在附近園子裡安息了一會兒,不想在這裡竟撞見了。”
甫一觸,還是微微的寒涼,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了,這入伏的暑天,即便站著不動都覺身子要融了似的,他卻像剛從冰洞穴裡出來,可也是奇了。
說話間,那雙手便已撫上了鬢間。
抿唇笑笑,一麵擺佈輕轉著腦袋對鏡細看,一麵對他道:“這髻子我還冇梳過,公然都雅得緊,多謝廠臣。”
“公主性子淡雅,臣覺得不宜那些繁複累墜的髮式,還是簡樸隨性些好。”
對著一照,便見本身那滿頭秀髮竄改盤曲在頭頂一側,斜斜的臥著,作隨雲流轉狀,髻上綴著簪花,下頭用金釵插實了,額前還分個側劉海,靈秀娉婷中卻又帶著幾分超脫美好。
過了很久,忽又抬開端來凝睇著她。
高曖僵著身子坐在那兒,他立在側旁,似貼非貼的偎著。
他有那麼一瞬的心悸,旋即便規複如常,捋著那墨染般的青絲分作幾股,交疊纏繞起來。
徐少卿不覺也有些意興盎然,抬手又幫她攏了攏髻子,嘴上應道:“該梳多麼髮式,便如衣衫配人,並非重樓堆砌,極儘繁複纔是好。公主這番打扮比疇前增色很多了,實在臣感覺另有幾樣髮式或許更合宜,待抽出閒來一樣樣梳與公主瞧。”
他有些寂然的長歎一聲,點頭擺了擺手,似是不肯與她說知。
“唉……”
高曖微微一驚:“但是母後身子還未病癒,三哥如何就要走?”
她聽著雖有些受用,卻不敢再與他這般膠葛髮式的題目了,當下將銅鏡塞還給他,起家告彆。
高昶點點頭:“罷了,你三哥我如何會和那奴婢計算。轉頭找個機遇,三哥再帶你走一趟,好歹要把慕妃娘孃的遺物尋到纔好。”
她頓覺難堪不已,趕快斂衽施禮。
高昶隻道她是難堪,隨即感喟道:“那晚本來說好要帶你去尋慕妃娘孃的遺物,不想卻被東廠徐少卿那廝暗中盯上,我身份特彆,現在在都城被陛下猜忌,每日都如坐鍼氈,東廠那幫閹賊又慣於捕風捉影,汙人明淨,若非如此,怎能容他在我麵前猖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