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的目光移遠了，終究又移回了負劍生的身上，向他一笑：“但你來遲了。”
醇烈的酒在酒罈裡， 像是如何喝也冇有絕頂一樣， 由得他們談天說地笑風生， 從深夜喝到拂曉，也未見乾枯。
月影一身白袍如雪羽織就，被那漫天霜白的月光一照，便如沐浴在光中一樣，霎是都雅。
她回身一看，是負劍生。
倒置真人在遠處看了好久，終冇忍住走過來，同他一起看向見愁拜彆的方向，獵奇極了：“被回絕了？”
徹夜船上四人， 大略都在此列。
他端了酒罈給世人倒酒。
負劍生微微怔忡。
她聽得此問，並不在乎。
她微微蹙眉：“夢白叟？”
向來隻見人提起劍殺人，見愁倒是放下劍殺人。
月影也沉默下來，彷彿在想甚麼旁的事。
有的明，有的暗。
她俄然想到了好久好久之前。
所謂“自有體例”，就是這體例我曉得，但不能奉告你。
活在這世上，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怕死。
見愁想了想，畢竟一歎，道：“難矣！”
倒置真人不再多言。
先纔在那湖上孤船下棋喝酒時，她就有所猜想和預感，現在見了對方，麵上也冇有多少驚奇。
見愁起了身告彆。
人的平生若充足充足長，所碰到的人裡，總會有那麼分歧的人有類似的麵貌，又或者分歧的人說著類似的話。
冇有長夜簡，但從荒域活著出來？
一場酒，喝到東方既白時才散。
宇宙間的星鬥，浩大冇有邊沿。
隻是他開口卻並不遊移，淺淡的嗓音很輕易讓人想起拂過的東風：“見愁道友該還冇有道侶吧？”
月影、倒置真人、負劍生三人， 都對此讚不斷口。
見愁垂了眼眸，淡淡道：“船到橋頭天然直，等他們曉得來必然是送命，也就不會有人來了。我亦從非任人宰割之輩。”
棋盤上的棋子都是星子，一眼看去大抵都一樣，但每一枚棋子在纖細處都有分歧。
連那看人的目光都很內斂。
隻是他不肯錯過的是她。
見愁這纔看了這一名看似顛三倒四實則心如明鏡的道人一眼，笑了一聲，道：“這個自有體例。”
見愁留步立足，問他：“另有事嗎？”
倒置真人又問：“那幕後之人呢？”
一杯酒飲下，醇烈的感受從喉嚨燒到腹中。
月影是這璿璣星之主，隻立在船上，與他們一拱手，商定再二百年釀好美酒，再請他們來喝，便目送他們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