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他這一番話，她身形才微微一動，沉吟了半晌：“問我……”
“剋日來我同他下棋，總見他下著下著便走了神。那屋中雕像，亦久久冇動了。走神的時候，他也老是望著那雕像。我感覺，他本日俄然問起你來，該是有甚麼事的。”
畢竟十九洲修士壽數長，修為高，凡是交兵都很狠惡。
他聞聲了她答覆的聲音。
顛末這很多年的涵養，泰山王的傷勢也好得差未幾了，魁偉健碩的身軀如舊，隻是八方閻殿變作十方閻殿後，跟誰的乾係都淡了。偶然候在十方城，偶然候不在，偶爾能在一些高樓的角落裡瞧見他。
“你可曾傳聞過《九曲河圖》？人皆傳，這上麵記錄著宇宙出世之初的奧妙，凝集著三千大道共同的歸處，刻錄著荒古期間那些失落的傳說。這一片亂流，便是此中之一。”
霧中仙終究轉頭看她。
但霧中仙已轉過身去，隻從陳腐的桌案旁撿起了一枚尖石所製的刻刀，淡淡道：“魔因心生，本是無辜，隨他去吧。”
他冇插話，隻聽著。
女修的衣袍，線條順暢，行雲流水，好似清風與白雲。本來恍惚冇有五官的麵龐，亦變得清楚。一雙星鬥似的眼眸，微微抬起，去瞻仰那無垠的蒼穹。豐潤的唇瓣彎起一線，是天然透露的強大與自傲。
見愁畢竟還是冇上去打號召，隻無言從這樓下顛末，轉過幾片繁華地，便又到得那破敗舊巷巷口。
但再從巷口返回，已是遲了。
屋舍內灰塵濺起，在破窗透出去的天光裡沉浮，冷寂的虛空裡，好似淌過了無儘的光陰，大水囊括。
張湯聽得一怔。
她凝睇霧中仙很久，終看出對方已不想在此事上多置一詞，因而悄悄告彆拜彆。
見愁本欲儘其生前統統未竟之誌，包含不語上民氣魔之事在內，可千萬冇推測現在竟聞聲如許一句。
一如銀河般浩渺。
好似向來都冇有存在過普通。
可張湯偏生從這字句間聽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心動魄，乃至令人膽怯。
她開口便欲追根究底。
曲正風隕掉隊，她將其歸葬，歸崖山劍於還鞘頂，後展轉又至明日星海，於解醒山莊碰到昔日隱界中的紅蝶，倒聽她提及很多與劍皇有關的舊事。
張湯一頓，看她一眼，纔跟了上來，道：“本官雖不善籌劃喪事，不過一口棺材還是備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