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年夏季,約莫五歲的六姐兒,不知從那裡得來一顆鬆子糖,興高采烈地找到她。
眾姐妹齊齊笑開,“大姐姐最好了。”
薛綏眼睛有些發燙:“你上那裡去想?”
“六姐兒,你,你喚我甚麼?”
打小,雪姬就不準她喚“娘”,直呼雪姬又顯陌生,如果與她密切熱絡一些,薛綏也不風俗。
眾姐妹互換著眼神,都收了笑聲。
當年蕭貴妃從一眾閨閣裡挑中她,除了前朝後宮的勾扯,也因薛月沉雋譽在外。
八女人薛月滿也嘴快,“她還想要我的酴醾香呢,說酴醾和她們村裡的樟子樹一個味道。還偷偷擦我的胭脂,麪皮粗黑,塗了個大花臉,像極了戲台上的醜角。”
薛月沉含笑,“母親說她們做甚麼,mm們年事尚小,不過是見了些宮裡頭的新奇玩意獵奇罷了。”
小昭和快意退下了。
隻可惜,上京的綽約仙姝,嫁為人婦也失了幾分色彩,雖穿著富麗仙顏還是,卻難掩一臉蕉萃。
小小的孩兒,生來便肥胖,一身皮包骨頭,眼睛格外大,格外敞亮。
“公然是六mm?女大十八變呀。”
這八女人和九女人都指著大夫人相看一個好的夫家,不敢有損半分閨儀。薛月沉一開口,便乖乖住嘴。
薛月沉聽著mm們的湊趣阿諛,淺笑不語。
她說的章姨母,是常來薛府打秋風的窮親戚。
一個本該寒微祈求,靠著她的庇護才得苟活的人,能夠與她安然對視了。
她看薛綏不吭聲,說得結巴又嚴峻。
“大姐姐說到這裡,我便想起焦二家的話來。她們鄉間有個風俗,讓未出閣的姐妹在喜被上繡一對鴛鴦,今後伉儷定然和和美美……”
雪姬目光閃躲著看她一眼,從懷裡取出一個陳舊的荷包,彆彆扭扭地塞過來。
她恐怕驚擾了甚麼,雙手交疊身前,後背微微佝僂,問得謹慎翼翼:“勞煩二位女人,我想和六姐兒說兩句梯己話……”
薛綏微微含笑,肅立而視。
雪姬內心發慌,手內心沁出一層濕汗。
一說出閣嫁人,幾個女人都羞怯起來。
幾個女人一聽,便都笑起來。
剩下便是三房薛慶修和錢夫人的小女兒,十女人薛月楨,纔將七歲,還冇到說親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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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下認識便要應了,卻看到大夫人屋裡的丫頭過來,驚駭得慌不擇路。
“我……我去求二女人。二女人麵冷心熱,是善心人,借她一身衣裳,猜想也是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