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郡麵上掠過一絲不忍,何時起,阿誰凶巴巴的老頭,竟衰老衰弱成了這個模樣?
見到他來,孟閣老抬起視線,並未暴露欣喜或絕望的神采,淡淡地指著劈麵的椅子道,“坐吧。”
“你要怨,也該怨我,你孃舅待你不薄。”孟閣老說了兩句,便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嗽。
她淺笑著向他屈膝:“侯爺,這院中風景美好,實在罕見,求侯爺給個恩情,容賤妾往去觀遊。”
小廝回身一禮:“老太爺就在內裡等待侯爺。”
赫連郡冇有依言而入,而是立在門前,回身等候衛雁跟上。他的笑容全都收斂而去,不自發地便湧起周身煞氣,嚴肅迫人。她低頭與他並立,朝著孟閣老屈膝一禮,“民女賈輕雪,拜見孟閣老。”
他厲眸射向白叟,怒道:“你是誰的外祖?當年發誓之人是你本身,不怕誓詞應驗,折了壽數?”
孟閣老向她看了一眼,輕聲道:“好孩子,你先去隔壁坐坐,容我祖孫二人說說話。可好?”
孟閣老低啞的聲音傳來:“郡兒……你猶怪外祖當年……”
穿堂而過,來到後院,赫連郡再不肯行進,問那小廝,“孟閣老究竟在那邊?”
攥著衛雁的手腕,他牽著她一併走入門內,在孟閣老劈麵的椅中坐了。小廝奉過茶便退至門外,關緊了門。屋子裡更加暖了,衛雁身上的狐裘不及脫去,冇一會兒便浮起一層細汗。
白髮蒼蒼的孟閣老鮮明坐於屋中暖炕之上。
內裡的白叟彷彿呼吸不暢,俄然狠惡地咳嗽起來。小廝跪地要求道:“侯爺,我們老太爺身子不好,請您出來說話吧。這麼開著門吹著風,白叟家受不住!”
她有種他彷彿哭了的錯覺,錯眼一瞧,還是如昔日般吊兒郎當,嬉笑著隨那開門的小廝走了出來。
衛雁低聲應“是”,赫連郡爆喝道,“不準走!她是本侯的將來侯夫人,你有何資格命她出去?”
“叫他出來。本侯就在這廊劣等著。”
“慢著!”孟閣老趕緊禁止,一焦急,卻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喘。衛雁見他手邊的茶杯已空,趕緊上前替他斟了杯熱茶。
馬車緩緩轉入京郊,待停下來時,已是一個時候以後。衛雁走上馬車,發覺本身處於一座宅院之前,門扉之上橫著一張侷促的匾額,上書“寒煙翠”三字,看不出是何人府第。
赫連郡冷眼旁觀,不言不動,嘴角掛著一絲諷刺的淺笑,不知在想些甚麼。
“這是……”她轉過甚去,正要扣問,卻驀地撞進赫連郡飽含哀思的眸中。他微微仰起臉,望著那匾額之上的小字,似有無窮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