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想喚她,或許是夢境中的啟事,她隻感覺嗓子眼堵住了,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儘力了幾次都冇有勝利,隻好對顧雲妙暴露個笑容。
顧雲錦麵前的不是蘭苑,也不是現在住的這東跨院,反而是一處略有些陳腐的宅子。
她聞聲有人喚她,聲音是那般的親熱,清楚是好些年冇有聽過的聲音,她還是能辯白出來在喚她的人的身份。
試衣時,家裡人都說都雅,顧雲錦前後照了鏡子,也感覺好,就是不曉得蔣慕淵見了,又會說甚麼。
她伸手摸了摸柱子,想歸去北地看一看的表情,一下子湧了上來,比其他時候更盛。
這一聲呼喊,近在身後。
料子用的是杭綢,因著是夏季出閣,衣裳要和緩又不顯癡肥,宮裡的老裁縫來了幾次,定了格式,做得了以後又在細節處點竄了兩回。
她就站在那兒,陽光灑在她身上,籠了一層薄薄的光霧。
顧雲妙抬起手,緩緩擁住了她,臉頰貼著臉頰,在她的耳邊柔聲道:“記得就好,你要好好的,與小公爺永結同心。”
即便曉得是做夢,這感受也讓民氣裡有些酸澀。
撫冬披著衣服起家,拿起茶盞時,俄然想到了沈嬤嬤的交代,從速又都放下了。
顧雲妙拉著顧雲錦的手,牽著一起走。
是她的母親蘇氏,是她的父親顧致渝,是她的祖父顧縝,是她的祖母田老太太。
顧雲錦撩起了幔帳,探出頭去,看向了窗邊。
“都半夜天了,您睡不著也閉著眼睛養會兒神。”撫冬無法,見顧雲錦老誠懇實躺下了,這才鬆了口氣,替她掖了被角,重新放下了幔帳。
這麼一想,唇角就忍不住揚了起來。
那些聲音清楚,恰好又非常悠遠,顧雲錦提著裙子,在夢境中穿過了大半座將軍府,卻終是冇法尋到那些人的身影,統統的院落都是空蕩蕩的,明顯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飯菜,屋裡的炭火還點著,卻尋不到半個身影。
二八年事的女人,眉眼如畫,她從未見過這個年紀的顧雲妙,可隻要一眼,顧雲錦就曉得,這就是了。
從小與她一道耍玩、又在她入京時鬨脾氣不睬她的顧雲妙也長大了,五官長開了,眉宇之間有將門女人的豪氣,笑起來時如夏季的豔陽般燦然。
她想起來了,這是北地的鎮北將軍府,是她十歲前住的處所。
窗下架子上,掛著明日要穿的嫁衣。
即便是結婚之時,也隻能向牌位叩首稟告,她的父母冇法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