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宴抱著骨灰罈上了北城牆，他直直站著，身後是重新豎起來的顧家大旗，旗麵在北風中展開，颯颯作響。
這是姻親之間才賜與的絕對支撐吧……
他轉頭看著偌大的北地城，尋著曾經將軍府的方向，沉沉看了好久。
也有認得顧家兄弟的，哽咽又親熱地喚著“大郎”、“四郎”，說“六郎”都長這麼大了、好些年未曾見過了，又抹著淚講“十四郎”活著真好……
人群裡，有一名老婆婆哭著喊了聲：“老太太、顧將軍，我們返來了，都返來了……”
能有多少軍功，我們就看三舅哥了。
顧雲宴覺得，隱下奧妙、老誠懇實叫出北境將軍印，不受罰，得些小功勞，已經是最最好的成果了。
另一廂，都城城門關上前，顧雲錦一行人的馬車終究到達了。
官兵看了路引，放了馬車進城，城口邊的百姓很快就曉得，去了裕門關的顧家人女眷返來了。
顧家棺槨入城，他們紛繁來迎，有與隨行的百姓熟悉的，抱在一塊痛哭不起。
蔣慕淵看著那一張張陌生又熱忱的臉龐，不由想，若冇有北地破城，他與顧雲錦來北地回門，那會有多熱烈。
顧雲宴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昂首看著熟諳的軍旗，沉聲道：“我賭！”
用他們的血、他們的命，他們本身和子孫世代的保護來換北境安寧。
顧雲宴回身看著阿誰顧字，清了清嗓子，道：“還能立多久？”
顧家數代都在這裡，哪怕出了一個顧致澤，作為顧家兒郎，他也想親手給統統人做出賠償。
棺槨顛末將軍府的廢墟，雪大了大半了，隻留下殘垣斷壁。
天氣已晚，顧雲錦是出嫁女，便冇有去西林衚衕，直接回了寧國公府。
終究剩下的隻要顧致清的骨灰。
顧雲宴的手指緊緊捏著骨灰罈，樞紐泛白，他體味了蔣慕淵的意義。
即便過後被朝廷究查，彷彿也冇有甚麼能夠抱怨的。
顧雲騫也哭了，他在兄弟間年紀最小，又親曆過那一場戰事，現在回想起來，眼淚不住往下滾。
蔣慕淵勾了勾唇，用目光沿著軍旗上的一筆一劃寫了個顧字，道：“我短時候不會回都城，期間或許會回京覆命，也很快返來，我想參與重修北境。
蔣慕淵跟著顧雲宴上來，看著天涯邊隻剩下最後一點餘暉的殘陽，他抬頭望著軍旗。
送靈的一行人走了數日，天涯線旁，才終究呈現了北地城池的影子。
北境的將軍印還未交代，聖旨一日未下，北地的城牆上就還能豎一日的顧家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