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隔著坍塌的桌子和滿室碎裂的瓷片，冷哼一聲，“既然九王爺要摔東西便該當摔個完整，九王爺摔了這麼多，可還差了一個。”
葉棠想了想，又問微風，“他在哪？”
他站在桌前，看那滿桌的瓶子罐子暈染了或微紅或金黃的光芒，熠熠生輝。
他不知她那小腦袋裡都是藏了些甚麼，可此時再看，那瓶子上的一筆一劃，點點色采竟非常靈動。鳥欲振翅，魚龍潛躍，風吹蓮動，雨滴疏荷。
“本王冇空。”
將手裡的盒子翻開，內裡公然是她畫的那隻瓶子。
凍了一夜，雙腳冷得麻痹，失了知覺，被瓷片割破的處所彷彿也冇那麼疼了。
微風腳下卻像生了釘子，直直被釘在了原地，定定昂首看著她。彷彿上麵站著的人他不熟諳了一樣。
晨光尚熹微，葉棠縮在一個角落裡，這地窖冷得她幾近一夜未眠。幾道陽光勉強透出去，落在她麵前，她伸手去觸，隻見指上塵，不見涓滴溫度。她歎了口氣，收回胳膊，將手縮回袖子裡。直到這會兒，她纔看清了地窖的構造。想不到，這陰冷陰暗的處所，竟然有桌有椅，有杯有盞，固然粗陋，東西卻一應俱全。她劈麵就有一張小榻，她卻在牆角裡縮了一夜。
葉棠說完，抬腳踩過那些碎瓷，一向到了他的書架前。
他就安閒站在煙塵中，淡然如此，彷彿這厚重長案傾塌與他無關一樣。煙霧迷濛，他看得清楚，她後退幾步，渾身都在顫著，看著她滿地的心血，眼眶不住泛紅。
“是。”
她深吸一口氣，又說，“可，既慕修庭，九死猶未悔。葉棠於此，向天下人賠罪。世大將無葉棠，此事，便就此過了吧。”
她看了蕭池一眼，冷哼一聲，回身隨來帶她的幾人出去。
這婚事，本就是因為一紙聖意，牽強得很，他先前從未與她有過交集，又如何會愛她。他若活力，也該是因為她給他丟了人。
那小傢夥跳上了她的被子，站在她肚子上，又紅又尖的鳥喙，另有滴溜溜的小黑眼睛，歪著腦袋，彷彿正在看她。
才走了幾步，便覺腳上那瓷直往肉裡割。腳上疼痛，已經不容她輕巧遁藏，她乾脆咬著牙踏瓷而過。
他安閒不迫扣著她，一手抬著她精美的下巴，淺淺一笑，狀似暖和，“葉棠，本王會讓你求著本王問你的。隻怕，到時候，你的答案便不是如此了。”
玉荷不在，連帶她四周買來的那些小玩意也冇有一樣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