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一早,天便陰沉著,未幾會兒,飄了細細雨絲。
“本來要送的就是那一尊,碎了裂了也還是那一尊,順其天然就好。”
忽而湖上起了風,薄霧輕煙從流飄零。這氣候公然如蕭池所說,一會兒便晴了。陽光透過雲層,半晌工夫,風煙俱淨,天山共色,湖麵澄徹,碧波萬裡。
“匠人巧心,希世孤品,加上老朽畢生所藏,可都在這兒了。”
不如何高超的技藝,卻讓他一下想起阿誰被粘得歪歪扭扭的胡蝶小雕像來,另有一方錦帕上那幾個恍若被東南西北風吹過的字。
直到好久以後,九王爺又說了近似的另一句話,“本來就是她,好也罷壞也罷也都滿是她。”
蕭池站在門口,看模樣像要出門。
船上正煮酒,酒香濃烈。
“葉修庭?”
她明顯曉得他不能對她如何的,她還用心-----
這夜,葉修庭向平常一樣,將不住打盹的葉棠抱起。溫軟的身子陷在他懷裡,白嫩胳膊順勢攀上他的肩膀。
她卻趁機伸出柔白小手,抓住了盤桓在耳畔的那隻大掌。
雨歇,霧散,酒壺剛好也空了。
知他是真的活力了,葉棠也不敢在猖獗。又見他真的要走,她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身子來,伸了胳膊,扯了他衣袖,小聲道,“都是我不好還不成嗎。”
他低頭,見那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衿。到底是不忍拂了啊,隻好又硬生生在她床側坐下來,一邊生著悶氣不說話,也不敢轉頭看她。
纖細的金絲釵柄,頂端嵌一朵粉瑩瑩的棠花。材質上上承,可惜雕工普通,稱不上高深。或許就是這個啟事,才被老頭兒放在了一個角落裡。
蕭池聽了低低一笑,並未當回事,“老伯彆開打趣了。”
劈麪人拿出一個隨身的小箱子,放在蕭池麵前,“九王爺,您看看,此次可有您喜好的?”
一箱子好東西,他恰好選了這最不值錢的一個。
明顯看起來是最溫潤的人,卻恰美意這最烈最潑的酒。
好不輕易將她纖細的胳膊從本身肩上拿下來,扯了錦被,細心將她蓋了。
“但是-----”
承譯看了看天氣,回身回了屋,在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傘,“爺,內裡下雨了,您帶著把傘吧。”
酒是最粗最烈的煙花燒,辣喉燒心。連坊間都多嗤之以鼻的東西,多年來卻獨得九王爺偏疼。
“葉棠!”
究竟真的是她甚麼都不怕甚麼都不在乎,還是她過分信賴他,她竟拿著他的手,悄悄鑽進錦被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