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還是宋綺小的時候。

隔著玄色鑲金線邊的浴簾,裴嘉憲的外祖母宋金菊正在柔聲細語的說著:“當初她頭一回入宮服侍你的那一年,你纔不過九歲罷了,我記得你是在皇子殿裡,大舌頭,話都說不齊備,更甭提告狀了,總叫老宮人們欺負。她當時也纔不過十歲,小豆苗兒一個,哭哭啼啼的就入宮服侍你去了。”

羅九寧手中的銀調羹驀地一停:“可惜,可惜了一條命。”

春鶯接過白瓷盒,卻也伸手,遞了一隻瓷盒給羅九寧:“娘娘,這是宋姨娘給您送的染髮膏子,她說呀,您家陶夫人一頭華髮斑白,這盒染髮膏子,送予她染頭髮去吧。”

宋綺能伴跟著裴嘉憲,一向從長安到洛陽,替他打理中饋,扶養孩子,緊緊掌著內院的主動權,與阿媛這孩子但是分不開的。

可有誰能曉得,羅九寧因為生了不知父的孩子,於這些事情上就隻能任由宋綺苛待,一籠燒麥,一碗餛飩,也得是蘇嬤嬤想儘千方百計,才氣求著外院的小廝們,然後渡些食材出去。再在後院的小吊爐上吹風燃燒的,為她作上一碗。

羅九寧接過來旋開,內裡是黑大豆,覆盆子熬成膏子,治成的染髮膏,瞧其形樣,遠不如她本身親手治的。

“外婆,就事論事,不必說這些。”簾內,裴嘉憲終究說了一句。

他本來常常出征在外,府中並不置妾侍,唯有個宋綺替他在皇子殿中掌管起居。

在生了小壯壯以後的這幾個月,她因為宋綺的苛待,越來越瘦,唯獨這張臉,天生的娃娃圓,瞧著還跟個孩子似的。

水聲嘩嘩,老太太凝神靜聽,簾內的裴嘉憲在用心沐浴,再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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