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鶴堂儘管商討,閔夫人從始至終未曾言語。本來是故意安設兒媳就在配房,凡是也是個狐媚惑人的東西眼皮子底下也都雅管,可彥媽媽勸道:小家子出來她有幾個膽量敢冒昧?敢不近身服侍?新婦落腳且著呢,何必非擱得這麼近,落人話柄,不說曾經事理如何,倒像是太太如何刻薄,到時候便是想平靜平靜都不能夠。閔夫人這麼一揣摩,也罷,左不過三兩年的工夫,兒子的休書都捏在本技藝裡,還怕她能翻出掌心去?
窗外夜風緊,入冬一些些清冷將這房中熱絡固結,桌上熱茶冷去,兄弟對視,一個百感難言,一個呆成石刻,俄然,朗朗大笑劃破難堪:“哈哈……”
“那又是為你惹下罪了。”
“周旋?”齊天睿長歎一聲,“照直說唄,不能娶就是不能娶,還能如何周旋?反正也冇過門。”
看這惡劣之人總算正了色彩,葉從夕緩了緩心燥,這才又道,“這你儘管放心。寧老伯是個開通之人,我若好言相告,他該不會難堪你。隻要齊府肯收回婚書,我們便能把事辦得妥妥鐺鐺。隻不過,我擔憂府上,你該如何周旋?”
“瞧瞧!”齊天睿立即瞪了眼睛,“那我也不可!”
“賠奉?”齊天睿挑了眉,“我那邊頭有老祖母給孫媳的傳家珠寶另有兩株玉珊瑚。你就是有銀子,哪兒買去啊?”
“你!”葉從夕騰地起家,“也罷!告彆!”
“那是為何?”
金陵齊府納征,震驚了粼裡小城一街四裡,大紅的禮箱、禮擔從寧家大門前滿滿排擠一條巷子去。大人孩子都跑出來瞧,新姑爺大氣度,不到大喜正日已是派出銀角子和包了銅錢的雙喜元寶,沿路撒,滿街都是,哄搶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花炮比那上元節煙花燈會還要熱烈,至於這翰林府裡出來的公子竟然連個秀才都不是便再冇人顧得去計算。
“哎!”齊天睿從速一把拉住,“罷了罷了,這些年怎的更加連句玩話也聽不得!”
西院是曾經齊府的老宅,自齊老太爺老太太並大老爺一家歸鄉,這才擴建至現在的宅邸。本來老宅的正堂並小廳都被歸入正院,花圃子也一併擴了數倍出去,西院便隻剩下謹仁堂一套兩進的院子。齊天睿年幼時挨著父母住在配房,這要結婚便顯得非常擁窄了。府裡頭屋子倒是充裕得很,可總不能撇下端莊婆婆把新媳婦搬到旁處去,世人商討來商討去,最後還是老太太決計:把花圃挨著西院的一棟小樓給天睿,院牆彎出來,兩個小水亭子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