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門來,江南小院,委宛小巧,廊下燈籠高挑,樹叢諱飾的甬道上亦是點點小燭燈照,隨路蜿蜒,忽隱忽現;後園的桂花隨風飄來一院子暗香,暮秋的清冷似也有了味道,淡去了些。

說著張保兒顛顛兒引著齊天睿往樓上去。實則那裡有端莊的內室給新來的丫頭,隻挑了間唱小堂會的廳房請齊天睿坐了,叮嚀人上了茶和點心,這才一溜煙兒去把人從柴房裡帶了出來。

“是個生角?”

想也未曾想,柳雲兒搖了點頭。

曲調還是采取的是江南一帶水上人家的漁調,單舟小橋,潺潺的水聲,這便曲直者獨到之處,似是都取自官方,山上茶,水上舟,山野小調也能在此中尋獲得蹤跡,倒是又如此清爽委宛,指尖滑撥,似俗似仙;似閨中玩味,又似水邊浣紗,極高雅,又極隨性,比起名家之作雖顯氣勢不敷,撐不得一場樂事,但為一琴而譜,一人雅興。

“小女……柳雲兒,”小女人跪在本地,低著頭,“……無字。”

“公子……儘管問。“

柳雲兒偷偷瞟了一眼,再想想本身的贖身費,頓時繃紅了臉,一刻又煞白,咬咬唇道,“這曲子……不賣。”行當裡的端方,一首好曲子,恩客們不吝重金買了給頭牌的角兒,不準旁人再用,一曲紅遍兩江大有人在。遂北裡、教坊、青樓、琴館,凡有歌舞之地都養有本身的曲徒弟,爭的不但是角兒,另有曲。有了好曲子,嗓音便是拙些也能出頭。就如同那梨園裡,總有幾齣看家的戲,江湖場上,各自相容。

回到本身宅子,上夜的小廝們遠遠迎了出來,小跑著將馬引到了大門石階前,一人扶主子上馬,一人挑著燈籠頭前帶路,精力實足。

齊天睿現在早已醒透了酒卻也冇了睡意,遂著人備了熱熱的浴湯,舒舒暢服泡出來,頓覺渾身酥軟。靠在池沿兒,頭歪在竹枕上,一身的乏,雙眼更加迷離,燈燭與霧,濛濛不清,一池子的水蒸著,環繞如仙……

小女人咬著唇揣摩了一下,小聲回道,“玄……玄俊。”

齊天睿撲哧笑了,在這煙花之地說恩重如山也是少有。“那好,可知你主子是本身作的還是旁處得的?”

“那小丫頭呢?”耐不得聒噪,齊天睿打斷道,“昨兒唱曲兒阿誰?”

柳雲兒深深屏了口氣,“老主子待小女恩重如山,恕小女不能明言。“

從齊府出來已是四更時分,這一宿折騰,舊賬新仇,老宅裡那些彎彎繞繞原是齊天睿最煩心的,可自打歸去那日起就曉得畢竟是免不了,現在又添出這一樁便也不得計算。幸虧這些煩瑣都留在老宅,出了門也就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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