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倉促脫了大氅,莞初略定了定神挑起簾子。佛龕前的早香已經燃過一半,侍弄香油的竟是彥媽媽,莞初悄悄走疇昔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聽女人應下,綿月冇再吱聲。昨兒夜裡返來的時候已是敲了半夜,上高低下隻要上夜的燈和一壺溫吞吞的茶水候著她們。那碗酪子是夜宵剩下的,卻並非是女人的宵夜,隻傳聞是樓下大丫頭水桃病了,廚房特地做了送過來,吃不了擱下的。綿月悄悄兒藏了,纔有了今兒夙起的吃食。

過水廊橋,水麵上更甚涼意,莞初越加快了腳步,身邊人見狀手臂環過她細細的腰身將大氅和那廣大的襖裙一併裹緊。莞初扭頭看這比她稍長一歲的丫頭,這麼冷的天也不過就是多加了兩隻毛絨絨的暖耳,從速道,“我不冷,你可把穩本身。”

這些日子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安眠不得兩個時候,辛苦不算甚麼,隻是綿月本來的計算籌算都來不及應,倒瞧著女人竟是已慣了,仔細心細的,一日過一日。綿月記得來之前自家公子曾叮嚀過有甚麼事儘管找睿二爺,可這位二爺自歸寧那日返來就再未曾在素芳苑露過麵,她又到那裡去尋?

“嗯。”

實心鐵片擊在掌心,鈍鈍的,莞初數著,七七四十九減去四十四,該是打六下;過了六,該是十二;過了十二,又到十八方住了。雙手再合十,合不住,中間鼓出來好多。

“猖獗!!”“啪”一聲震的茶盅響,閔夫人瞋目圓睜,“才進府幾日,竟是敢衝著我‘你,你’的,公然是山野林子裡養的不成?!怪道使出這等小民賤心、掩耳盜鈴的手腕,到本日還敢不認!竟是與我實際!彥媽媽!”

“背會幾句禪語就敢傳給小兒來實際,殊不知正念方得正語,歪心邪事,你們這點子手腕俗之不恥,更況佛的功德與事理?每日裡我苦口婆心於你的教誨,也都丟到狗肚子去了!”

“你倒不必跪了。”

頭頂傳來婆婆的嚴肅,莞初對著噴香的香油悄悄嚥了一口。拿起銀筷子,細細的兩根捏在手中滑溜溜的像鉤花的銀針,探出來,筷頭削得尖,一吃力,綠豆大小的珠子便滾在油裡慢悠悠地滑了出去,再去撥弄竟是跳跳著浮了起來。

莞初聞言挑了挑小眉,未昂首。

這丫頭就是這麼個死性子,如何說如何訓都是一副賴皮子模樣任你摔打,彷彿天雷壓頂她也渾然不動,未曾修行倒早早入了定了!瞧得閔夫人真真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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