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伴計點了魚、雞蛋和牛奶。這是統統宗門洞天獨一的葷食。其他牲口的血食有傷天和,惹靈獸脾氣,又華侈人手,各宗管俗務長老們都不肯意購置,還是平淡的省錢費心省群情。
劉季溫不覺得然地揮動摺扇,就像舞獅舞龍那般,他道:
梅蕪城稱善。現在天晚,他也要上掌門方丈處回稟一起經曆,掌門更要調集諸位真人師友,總也須二三日。
風從足下而生,曉月與我們二人半雲半路,一向押到楚地與中州的交界處,一途無事。
我深思:明天瞧劍宗世人的情勢,大眾都無知無識。那曉月看起來倒不是如聾如啞,彷彿曉得些鎮妖塔的奇妙,他也信不了顧天池。現在顧天池既能從鎮妖塔曉得我的行藏,我躲那裡都冇有效處。可形格勢禁,他也冇有兼顧之術,又有無數冇法肆意出入的洞天限定,並不能如影隨形地追殺我。
如果無風無浪,不必道標,紙鶴便能翱翔萬裡,來回寄信人與收信人之間。但天下多凶地絕地,又多靈氣非常擾動之所,紙鶴常常丟失。宗門遂在各道觀、下院、香會遍樹道標,織成一張星羅棋佈的巨網,紙鶴在道標間的虛空穿越,便安然快速。
時已半夜。種民們作息規律,早就入寢。梅蕪城領我至鎮上的知客驛所。驛所倒另有伴計值夜。梅蕪城自取了驛所的靈藥裹布包紮頭部。
我遞紙鶴入十字木的縫內,然後在喧鬨星空的夜下呼吸著清風。種民之鎮冇有盜賊,無煩巡查;有自鳴大鐘報時,也不必更夫。隻我一人安步。
我夾著魚糰子嚐了一口,停了筷子。對桌一個門客瞪著我的麵相打量,一言不發。那是一個眼細如鼠,圓睜如貓的五短身材金丹。他冇有龍虎宗人的道家氣味,反而近似行走在人間,那些得了隻鱗片爪道術的縱橫家、貨殖家金丹。四更天在酒樓吃喝,也不是種民的作派。
我從納戒取出一張紙鶴,伏在案上,給琳兒寫起信來。本日之險,本不想讓她憂心;但很多人在場,今後總要傳到她耳裡,現在坦白,今後少不了琳兒指責。既然如此,乾脆現在就安撫琳兒。
我謝二人牽掛美意,向曉月索要一片不毛之劍的殘塊。我道:“我擔憂你們劍宗燒燬物證。”曉月命劍宗弟子撿一片與我。
曉月嘲笑:“那我要提示你一句,顧天池會帶我宗的鎮妖塔上江山榜。有魔塔,豈能無道塔,一尺的道能降一丈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