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紀以來,純粹的陸戰已經式微,近年各路諸侯皆流行艦艇。各宗的道兵也采選虎倀鋒銳、長於飛翔的凶悍大獸,龍虎宗的金鱗道兵、劍宗的孔雀道兵和羽蛇道兵便是其中俊彥。道兵作戰,又常常佈陣而前,所謂獅子搏兔,必用儘力。至於猴子道兵、吵嘴熊道兵這類儲存至今的傳統道兵,聊充巡查巡查之用罷了。
——這道兵竟不是活物!冇有血從缺處飆射,反而是白煙從那邊滾滾而出。我心中驚奇,倉猝撤劍。銀蛇劍深陷在白煙裡,猿猴頭顱手上環抱劍的白煙竟然幻成又一隻白毛大手來抓我的劍。神兵不是血肉之軀能握,本色是罡氣的幻手卻可繞之。大手之力與我的雄渾真元相角,我們一時對峙住了。
白猿口中傳來了知北遊的聲音,
如此下去,人皮要被扒下,滿身血肉啃儘了方能死。
我既然發明這葫蘆道兵不是活物,倒敏捷接管了這等異變。銀蛇劍身微微顫栗,劍靈龍吟自劍身遞出。劍上神雷在猿猴頭頂的白煙裡煙花般爆開。
“我這葫蘆道兵原是借藥師的造化神焰煉製。神焰相戰,結果難以逆料,是以我未曾嘗試。你這孩子大膽,倒助我一臂之力。原師侄,你代我謝過藥師兄,這赤翼葫蘆道兵你與殷元元挑兩端帶走使喚,餘下的我便領走了。”
知真人啞口無言,隨即歎道:“算你們的福緣。”
樹上的殷元元先笑了出來。
我不容白猿喘氣,連刷數下銀蛇劍。白猿皆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它既不能抵擋,更鄙人能敵我,但好似預先推測我的出招。這是武道家神而明之的境地,不該附體在戔戔道兵上。
我滿身倒撞了出去,連續撞倒四五株高樹方止。我從到處開裂的空中挺身立起,扶正傾斜的發冠,揉著暈眩的腦袋,模糊見到猿猴頭上的罡氣也被神雷震散,銀蛇劍倒是被我親手拔了出來。
白猿再度開口,此次知真人的語氣卻焦心起來。
我問殷元元。
那明白猿攀上高樹,轉眼拜彆。
一百零八赤翼葫蘆道兵向我齊齊參拜,為首者道,“葫蘆道兵本是彌補我宗門人近戰不敷,以禦者真元溫養,真靈相同,日久便如禦者手足。現在吾等賦形,再冇法攝取原師兄穴竅,煩請用葫蘆裝載隨行。”
我隻好硬著頭皮,循著驟雨的軌跡,迎著黑壓壓下躍並怪叫著的白猿而上,不竭劈斬、刺穿、撞擊、飆雷。不成勝數、粉碎喪形的絲絲縷縷白氣濺射在我皮膚、衣裳,它們又在化形!冇法化成白猿的全部形狀,卻化成白猿的口、手,撕扯我的皮膚、拉拽我的手足,無數白猿的口伸開,利齒咬向我的臉皮、眸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