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天不遂人願,也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玩弄白正風。白家晚來得子,不免多有寵嬖,又經常有人白慕華在耳邊提起“算命高人”、“紫薇命盤”之詞如此。耳濡目染,倒是使得這紈絝後輩捨本求末,滿腦筋儘是修仙之事,荒廢家中醫道不說,還早早離了家門,浪跡江湖。
當時,最後一句“撞上你了”從少年口中說出來,已是來不及了,一人,一馬,本就劈麵相對,凡人哪有如此快的反應,眼看就要撞上。誰曉得麵前一晃,一道紫影落到跟前,朝著馬首就劈出一掌,江南西路傳來一陣馬嘶哀嚎。
俄然間,後院馬蹄聲響,一陣熙攘。才瞥見黎世廬西側大街上,衝出七八騎馬來,聿聿作響。搶先是一匹黑馬,蹄兒蹬得緩慢。馬兒渾身烏黑,隻額頭上有一頎長白點,馬鞍馬鐙都以爛鐵打就。鞍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姣美少年,麵貌秀美,眉間有一黑痣,身穿錦衣綢緞,腰懸青色寶劍,劍穗如絮。
胡來往中間的高瘦之人,仰天打了哈哈道:“老胡,誰讓你出門都隨便胡說話,這下碰到高人了吧!”他見胡來往滿嘴收回“呃呃呃”的聲音,痛苦不堪。想到方纔胡來往還伶牙俐齒,現在卻一句話也使不出來,便朝著白慕華說道:“老爺,胡來往彷彿被點了啞穴。”
白慕華臉上無異色,但恰好又是科學之人,心中暗忖:“這白叟家技藝不凡,倒是看不出何門何派,隻怕是來者不善,莫不是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這才尋上門來……”返來路上,世人瞥見老爺白慕華少言寡語,都不敢多嘴,怎料本來大好表情,倒是被一個糟老頭子衝去了大半。
姆媽本來心中藏事,說話倒黴索,又看老爺本日說話一字一句,一半戲謔,一半慎重,倒是不敢再發作聲響。白守溪等爹爹話音落下,肯定冇有後文,這才插嘴問道:“姆媽,這天色漸暗,你可曉得孃親何時方能從佛堂返來。”姆媽支支吾吾,倒是如何也說不上來。
三個月來馳驅在外,舟車勞累多有不便,剛在家中落下腳來,白慕華心中天然也有喜意,倒是把方纔路上的不鎮靜,十足拋諸腦後了。他半開打趣說:“姆媽,不必多禮。幾日未見,隻道家中被夫人弄的一片劍影刀光,想不到竟是禮佛去了,這倒是個新奇事!”
江湖另有傳言他上過閭山派做羽士,學了十年五載的技藝,未到中年,彷彿又知己發明,脾氣大變,這才半道返來開了家醫館。幸虧白家家底渾厚,自有兩代人前朝為官,留下來的金山銀山,府邸大宅,更是吃著不儘。繼而,白慕華大張旗鼓娶了良妻美眷,不一日又產下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