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間迴旋[第1頁/共13頁]

長生寺是座不算小的寺廟,有三進三十多間屋子,五開間的大殿中心是金身的釋迦牟尼像,左邊是觀世音,右邊是地藏王,四周是十八羅漢,頭進是彌勒佛,二進是靈宮、文昌、關帝、五顯。大慈大悲的佛像寂靜,讓民氣生畏敬。但我曉得,那些視中國報酬豬狗的野獸普通的甲士是不會有如許的設法,他們如果對神有一絲畏敬,也不會乾出這類人神共憤連禽獸也為之不齒的罪過。

阿誰日軍士官站到桌子上,按著胯下很風趣地吊著的阿誰批示刀,大聲地喊道:“南京已經被皇軍占據,我們正在掃蕩支那軍的敗殘兵,你們要出來接管皇軍的查抄!”

他們嘻嘻哈哈地出了寺院,和梵根方丈的說法一樣,他們說這是送佛上西天,信佛的日本兵是念著佛經殛斃佛教徒的!

我很快就把那份厚厚的報紙看完了。一份非常南京的報紙,到處是雞毛蒜皮的訊息,比如說,有個派出所的女民警要上廁所,剛出來,就驚叫著跑出來,喊著內裡有人在耍地痞。本來是一個來南京賣菜的鄉間老頭,俄然急著上廁所,又看不懂南京與天下接軌的廁所上寫的“man”與“male”是甚麼意義。另有一個訊息說,我方纔待過的銅井鎮鄉村有個老頭,在田野大便時,他養的那條土狗跟在屁股前麵,把他的肛門咬了。是的,是有點噁心人,但這的確是南京的這家晚報上的訊息。老外有個專家說,狗咬人不是訊息,人咬狗纔是訊息。但在南京,狗咬人的確成了訊息。我不曉得是南京的報紙有題目,還是這個專家有題目。

日軍兵士們拉動著槍栓,槍彈上膛了,他們把槍對準那些網民,他們驚駭地蹲在地上,無聲地抽泣著,冇有人抵擋,乃至也冇有人呼喊一句標語,他們無助地等候著搏鬥的槍聲。

我踏進寺院,一個胖胖的四十來歲的和尚迎上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這內裡都是削髮人。”

他們是真的如許想的嗎?

隆慧和尚驚奇地看我一眼,遠處俄然傳來一聲龐大的爆炸,腳下的大地顫了顫,他本能地縮了一下腦袋,然後吃緊地轉頭向大殿裡跑去。

他問我,這些中國人如何辦?

我看了看他,他固然是個男人,但卻冇有鬍子,皮膚很白,慈眉善目,的確有點女相。我還曉得,他的法名叫隆慧,是一個旗人。就在1937年12月14日的早晨,會有日本甲士到這個寺裡尋覓女人,他們當然找不到,但他們看到了隆慧,幾個日軍兵士覺得他是個女的,扒掉了他的衣服,一看是個男的,日本兵把他赤條條地拉到一塊大石頭前,高高地抬起來,重重地往石頭上摔,頭砸開了,腦漿和鮮血淌了一地,他死了,但他不是最後一個死掉的長生寺和尚,20多名和尚,冇有一小我能活過1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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