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天子微微一笑,“皇兄該當也曉得,朕同王妃有舊。她和腹中骨肉,另有勞皇兄多加顧問。”
裴啟旬早有籌辦,天子一問,他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莫非,皇上竟信賴這類冇憑冇據的事情?”特地頓了一頓,垂眸低語,倒打一耙:“真是……傷了為兄的心。”
他剛要叫人措置了這婢女,就聽一旁莊征道:“殿下息怒,這是王妃身邊的穀雨,奉王妃之命特地在二門等動靜的。主子怕守門的那些保護衝撞了穀雨女人,就叫她和主子一起在書房外侯著。是主子擅做主張,請殿下懲罰!”
“罷了。”早在傳聞她是城澄派來探聽他的動靜之時,他的氣便已全消了。他瞧了穀雨一眼,見那丫頭嚇得腿軟,早已跪了下來,便道:“起來吧。歸去奉告王妃,本王一會兒疇昔用午膳。”
“這都甚麼跟甚麼!”裴啟旬笑罵一句,表情明顯好了很多。換了身家常白袍,便往城澄所居的院落走去。
“感激不儘”四字入耳,讓裴啟紹禁不住發笑。他曉得,本身隻因嫡子身份與文人推戴便擔當皇位,榮王心中隻怕不平。感激?就和他先前所說的‘伏祈萬歲聖安’一樣,都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即便現在榮王暫無反意,但他必定冇法像襄王、奕王一樣做他的左膀右臂。
穀雨磕了個頭,唯唯諾諾隧道:“多謝殿下開恩,奴婢這就去。”說罷顫顫巍巍地跑了。
且待金口允過,榮王方是起家。神采自如,乃至略帶閒適。他看著麵前的天子,想起彼時他出征之時,裴啟紹尚且還在上書房進學。三年五載下來,卻也豪氣勃發,堪為人主的模樣。
很明顯,天子這清楚是在表示城澄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乃至覺得,城澄的心仍然在他那邊,榮王不過幫他照顧。這份自傲,不知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天子俄然同他酬酢起來,其中意味,甚是深遠。裴啟旬不著陳跡地一笑,安然答之:“勞聖上惦記,府內點了安神香,倒也睡得舒坦。”說話間眸光掃過禦案,“三弟長大了,日理萬機,不再似先前。”
“勞聖上惦記。宮裡的太醫三日便請一次安然脈,自是安好無虞。”
歇之一字,恐怕並非裴啟旬想要,而是他不得不要。新帝即位,總免不了顧忌,一則功高,二則權傾,三則朋黨。此三者為人君大忌,裴啟旬卻一樣未曾落下。疆場之戰謂之功,六部之職謂之權,將領之眾,謂之黨。他俄然極想曉得,當初召他回京的旨意,究竟累死了多少匹快馬。如是想過,裴啟旬不由一笑:“聖上比臣下想得全麵,讓臣丁壯享老年之福,臣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