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塗!”封隱斥道:“巢軍在河南越是禁止,進長安後就越會猖獗。秋毫無犯是彆想了,劫奪財賄、爭搶女子倒是極有能夠。此事不消多言,明日你便回趟家,多的不消帶,金飾清算好了,弓、甲、刀隨身,去畿縣避一避。就往――北邊走。”
“巢軍六十萬眾,在關東四周掠地,現在能去哪兒?不如讓小姑跟著我們一起去畿縣避避。”劉氏道。
不知不覺走到了虎帳四周,同袍見了也是一怔,不過冇多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各自拜彆了。虎帳內鬨哄哄的,因為傳聞賢人發不出犒賞了,很多人便哄搶軍中財物,四散而去。乃至另有人剝下衣甲、弓刀換錢逃命去的,也不曉得買這些器物的人想要做甚,多數不是為了抵抗巢眾,而是為了劫奪坊市吧。
到了午後,崔家父子從門前倉促路過,竟也清算金飾跑路了。封隱苦笑,不知張將軍可否湊得充足軍士去守禦潼關。靠征發坊市民多數是不成的,長安的這些人,早垮了,還不如晉陽坊市民可靠。起碼人家還能結合起來擊殺劫奪的昭義兵亂卒,長安坊市民能做甚麼?
“魏氏好歹也是大族,就不能回刑州?做個縣尉亦可啊!”封隱怒其不爭,道:“堂兄不也在做長安尉麼?”
封隱下直後,直接去市裡買了些酒肉,然後倉促回家,讓他娘子整治了一番,便喝起了悶酒。這京中餬口,確切比不得在河東稱心,月賜糧兩石,外加少量絹帛賦稅,隻堪堪夠百口長幼吃用。軍中寒暄來往是彆想了,囊中羞怯也。
這父子二人,皆名列軍籍文冊,卻冇到營過一天。費錢雇了寺廟病坊的乞兒代他們參軍,賢人豐富的犒賞卻全數截留下來。常日裡鮮衣怒馬,氣勢不凡,現在要上陣出征了,乞兒連站都站不穩,張承範不成能被亂來,多數自忖必死,在家痛哭了。
“應是如此了。”劉氏也不是很肯定,但看小姑那模樣,應當是冇錯了。
“聽聞黃巢有弘願,也許會秋毫無犯呢?”劉氏還是有些躊躇。她家世代參軍,父兄皆為神策軍牙校,一向住在這長安城裡,現在能去那裡?
劉氏怔怔無言。她也是軍校家庭出身,天然曉得兵凶戰危。神策軍這些兵將,在她一個婦道人家看來,也就隻能恐嚇人,一上陣就要露陷。這今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又喝了點小酒後,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至傍晚時分,外廳中又有哭聲。細心一聽,倒是自家從妹的。封隱無法,穿好衣物後出來,道:“早勸你等回钜鹿,今又哭哭啼啼的,有甚用?這長安城遲早要破,留在這裡,怕不是被巢軍掠去當了賊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