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就是太貪了。”馬賨怒道:“真要和劉隱一樣孤城一座才降麼?家財都不必然能保住。還請速與夏人聯絡,遣使至衡、邵、永諸州,這仗——不打了。”
“邵賊對降而複叛之人從不留手,我料陳繼等人必死,想必他也自知。”張佶闡發道:“現在南路夏賊全線擺盪,軍心惶惑,大帥若舉四州之地而降,或能得虐待。”
劉建鋒因玩弄侍衛的老婆被殺,眾推張佶為帥。
但在前去軍府的路上,因戰馬人立而起,墜地受傷。張佶以為不詳,因而將位置讓給了馬殷,馬殷與他多番謙讓,最後當了湘帥,同時也非常信賴張佶,委以大權。
翻盤的機遇確切有,但即便贏了此次,光複湖南全境,那又如何?下次呢?真惹怒了邵賊,他再派十萬、二十萬兵馬過來,必然能贏第二次嗎?
馬殷端起酒樽,沉吟很久。
打到明天,馬賨已數次勸兄長投降,無法兄長舉棋不定,問擺佈廣州劉隱了局,皆不能對,因而一向拖了下來。
“陳繼那邊可有動靜?”馬殷放下酒樽,問道。
馬殷端著酒樽,看著靜悄悄的天井。除夕之夜,上好佳節,但滿城噤聲,民不自安。
馬殷笑了笑,也不覺得忤。
團體而言,湖南內部的氛圍非常之好,很連合。李瓊任靜江軍節度使多年,也一向聽長沙的號令,從未有過放肆之舉。
馬賨見了便氣不打一處來,冷嘲熱諷道:“夏賊兵臨城下,諸君竟然置酒高臥,合著就我一小我在瞎忙活。”
馬賨、馬存、高鬱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大帥賢明。”
“孫儒敗死,劉帥領我等躥入江西,複至湖南,好不輕易才安寧下來。”馬殷持續說道:“過了這麼些年太常日子,再想想前塵舊事,彷彿隔世。前些年是我太貪婪了,總感覺失利了大不了再跑就是了。可方纔想想,本來弟兄們都不肯再跑了啊。”
“你們啊……”馬殷長歎一聲,神采間有些落寞。
說完,他看向三弟馬賨。
“高掌記,你說說看,該如何辦。”馬殷親身給高鬱倒了一杯就倒,說道。
俄頃,城內吱嘎吱嘎翻開,一支軍隊鬧鬨哄地衝了出去。
“大帥,湖南可久守乎?”張佶反問道。
馬賨聞言,霍然起家,怒道:“大兄何出此言?你若不肯降,我還能逼你不成?大不了陪你一死,路上另有個照顧。但局勢如此,我也是為兄長、嫂嫂、侄兒、侄女們著想,為湖南高低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