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不曉得是誰,因為我諷刺她滑頭,就在我帳本後背偷偷畫烏龜,在背殼上寫我的名字的。”
薛睿稍一遊移,問:“當時候?甚麼時候?”
餘舒不知他是用心裝傻,還是真不記得,抿了下嘴唇,乾巴巴地說:“就是在義陽彆館,我砸你那一下。”
餘舒萬冇想到薛睿會親身找到牢裡來,幾個月前他們兩個在義陽城鬨得不歡而散,雖冇說是恩斷義絕吧,但離形同陌路也差不了多遠,就算他顧懷舊情脫手相幫,找個來由把她從牢裡放出來就算了,斷冇事理再往跟前湊。
這事兒說的是她還在勉齋打工的時候,他還是曹掌櫃的時候。
餘舒聽了他這番詳解,稍有些後怕,轉而又記起來此次是靠他才得以脫困,這情麵她是不想欠都遲了,內心頭愁悶,但還是要伸謝:“還好你帶人查到那邊,不然我又要不利,多謝。”
薛睿看著她麵上暴露惱色,纔開口道:“十賭九詐,隻要占個賭字,就冇有不藏奸的,你覺得城南為何要禁賭,賭易發源,本是易客們閒時比鬥的遊戲,偶爾添上彩頭,厥後才為人取利所用。安陵為天下首府,三教九流多來於此,過不去城北,便聚於城南,因隱於市道,難以管束,是以常有聚賭害人之事滋長。近年來,又有人以賭易之名,圈陷易客,借用賭債勒迫易者,你明天碰到的,剛好就是這麼一個局,那三十賭客中,除你以外,另有兩人都是進京為赴大衍,若被他們拿捏,今後便要服其勞,受其控,想要脫身難矣。”
但是馬車剛跑起來丈遠,她就悔怨了。
餘舒見薛睿不說話隻是看著她,就有點不安閒,挪了挪身子,咳了一聲,抬眼看著車頂上掛著搖搖擺晃的橘色燈罩,麵無神采道:“當時候,對不住了。”
都這份兒上了,再賴著就矯情了,餘舒咕噥一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灰塵,抬腿跟在他身後。
但是聽到她這麼直接就把話說出來,冇有普通女孩子的羞怯和計算,卻讓他感覺那裡有點奇特。
薛睿眼神兒是好的,藉著牢裡過道上火把的亮光,看清楚餘舒一臉的糾結和迷惑,暗自發笑,這丫頭平常是奪目又滑頭,要見她這傻樣兒,但是不是件輕易事。
虧他前天在街上撞見她,因擔憂她會是以遁藏,冇敢冒認她,本來她底子就冇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他那天說的話,做的事,的確是為了激憤她冇錯,可這不代表他是說假的啊,這丫頭,精起來要性命,傻起來,如何就能這麼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