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塵一雙澄明慧眼波瀾不驚,洞悉道:“我在山中清修,本來不淺顯塵,下山以後,打仗到世情榮盛與衰歇,便心中起疑,我母親雖是一朝公主,父親名動一時,但是人死如燈滅,皇上故憐我出身,卻也不必大動兵戈,使動龍虎山幾位得道真報酬我這一個孤兒續命,想來另有隱情。而修道之人適應天命,師門為何要平白捐軀救我這孤兒性命,逆天改命,我若猜的不錯,大安皇室與正一道之間,必然是有某種商定,便是俗稱的‘代價’了。”
“哦?”朱慕昭獵奇地詰問“那是甚麼人,我認得嗎?”
彈指過後,一聲輕喘,景塵驀地回神,閉上雙眼。而那潭水竟在一刹時,淡了波光,平複下來。
朱慕昭顧恤地看他一眼,道:“我再奉告你一個〖真〗實的故事,一百年前,我朝就出過一名禍子,上應天命,呈大運而應禍生,可惜他尋到的破命人,竟是他的結拜兄弟,他不忍心背信棄義,幾乎變成大禍。”
“父執能不能先奉告我,找到破命人今後,該要如何解我的生身劫數?”
......小魚。
景塵安穩的心跳跟著麵前一圈圈波紋減輕,眼神變得有些蒼茫,心神搖擺之際,但聽耳畔傳來連續串私語:“大道無形,生養六合;大道無情,運轉日月;大道知名,長養萬物......”
朱慕昭聞言並冇有當即答覆,看神情,他彷彿正在考慮甚麼。
他因而狠心,和她割袍斷義,用那些冠冕堂皇的來由,去諱飾他真正的害怕,他是大安禍子,倘若因為一時私交,乃至於擔擱了國運,那聖上得知原委,必不會放過她。
朱慕昭眼中亮起一抹憂色:“是男是女,可曾見過?”
景塵眼中閃過冷冽之色“那如果女子呢?”
正在想,耳邊倏然炸起一聲雷鳴――
短短十九年的人生裡,隻要那麼一小段能夠稱得上是歡愉――
“不必了,是我熟諳的人。”
景塵瞳孔縮緊,不成置信地看著朱暮昭,試圖從他臉上辯白出真假――曾經令他謹慎翼翼的警告,本來是一個謊話?
朱慕昭神采和緩,道:“還好,是女子,可免一場殺孽。那人是你是否見過,若未曾相見,比及歸去後,你便將人畫出來,我自會派人尋覓,不過要費些周折。”
“唉”朱慕昭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將手放在景塵肩上,溫聲道:“你僅說對一半,聖大將你送往正一道,不但因為你是大安禍子,也因你是麓月公主的孩子,是皇室血脈,是他的親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