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太撐起家子，隔著這幾步的間隔細心打量蘇清綰。
她說著說著俄然停了下來。
“蜜斯。”春生收好行李朝蘇清綰走過來，“蜜斯，你手上的傷……還是先讓周伯找大夫來上點藥吧。”
從之前到現在，他甚麼都依著她，甚麼都為了她。他疼她，護她，更尊敬她。
“忘？這個天下上有哪個娘會健忘本身的女兒呢……”
他對她，實在算得上實足的好了。
“夫人不必多說了。”蘇清綰打斷她的話，“我情意已定。”
蘇清綰悄悄閉上眼，胸口的痛意透辟滿身，痛得她恨不得將衣衿攥碎了。但是她又比誰都明白，從她和六姨太見麵的那一刻起，她便彆無挑選，也再無退路。
看著蘇清綰的背影消逝在門口，六姨太腳步踉蹌地跌坐在椅子上，表情久久不能平複。
春生欲言又止，看蘇清綰情意已決，隻得拎起剩下的行李隨她下樓。
這麼多年了，她在這個天下上最牽掛的人，竟然是以如許的體例呈現在她麵前。她不敢問她吃了多少苦，不敢問她這些年過得如何樣。她隻能走到她麵前抬手悄悄撫摩她的臉，萬般謹慎地問一句，“綰綰……你如何……如何會在這裡？”
六姨太和蘇清綰一行人走到院子裡時，天氣快速暗下來。
春生聽到這話不由一抿嘴，立即上前拉住蘇清綰，聲音都是啞的，“蜜斯……”蘇清綰低頭緩緩撫上春生的手，神采不悲也不喜，“春生，我們走吧。”
顧紹霆看著立在天井當中的六姨太，眼神微冷，“要帶走我的人，總得知會我一聲吧。”
聽到這句話，站在蘇清綰身邊的春生嚇得後退一步，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六姨太閉了閉眼，聲音已經微微顫抖，“綰綰，你恨我是不是？娘當年也是不得已……”蘇清綰麵無神采地搖了點頭，“爹臨終前特地叮囑我，不要記恨你。但我實在向來就冇有恨過你……”蘇清綰說著扭頭看向六姨太，“三姨娘也曾跟我說，你有苦處，我一向是信賴的，信賴你有苦處……”
隻是還未走到，門卻俄然被推開了。楮紅看到門外的人時嚇得神采煞白，立即唯唯諾諾地退到一邊，“二……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