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叛親離?真要落得如此悲慘的了局?
固然有天機觀內卜天陣示下“帝若殺生,李氏必亡”的彼蒼之意,在太子出征、戰事未平之前天子不得殺生,但,暴君近幾日是變著法地折磨人,昨兒個另有朝臣被拖出殿外打斷了腿,今兒又有宮奴被割舌剜眸子,暴戾殘暴的手腕下,君臣之間裂縫日趨加深,連宮中閹奴都在心中悄悄盼著暴君早日駕崩。
快意宮的蛇蠍美人,慣於施毒,擅以毒物節製彆人,如此狠辣的手腕,自是讓人不得不從命於她,但是,用毒物節製這些人來為她賣力,又有幾個是心甘甘心的?
或許是她的意念過分激烈,就在她手握玉簫、倚窗亟盼之時,猝然,一縷簫聲飄漂渺渺而來,隨風吹送在窗前,令得鎣娘神情驀地一震,脫口輕呼:
“你是不是也想跟她們一樣,叛變本宮?”昂揚著鳳頭的金冠頭飾上,鳳喙滴垂的一串明珠簌簌顫栗,鎣娘氣得神采烏青,猛地一掌擊落在檀香案上。
統統的困難都鬱結於心,憑她一人之力,已是難以對付,此時現在,她所能想到的救星,隻要一人――
內監密探抓不住太子的把柄,隻要兩種能夠:要麼是暴君派去暗中尾隨盯梢的內監密探,已然透露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要麼是那些內監密探,真正效命的主子另有其人。
明顯曉得傷害,鎣娘卻彆無他法,幾次三番暗中派人去阿寧地點的西北疆場,想要將阿寧從太子身邊帶離,但是終究,這些人都無功而返,捎回長安的密摺卻從不間斷,不給她喘氣的餘地,她隻能持續冒險竄改密摺。
隻要影子看到了阿誰暗號,就必然會明白她想要讓他做甚麼。
事到現在,鎣娘都快坐不住了:“本宮養你們這幫飯桶又有何用?”又急又氣,她一把抓起檀香案上的茶盞,憤而擲向跪在麵前傳達動靜的內侍宦。
但,截流竄改密摺的次數多了,遲早是要暴露馬腳的,一旦東窗事發,快意宮就大難臨頭了。
砰的一聲,內侍宦渾身顫抖了一下,立時收斂了眼神中對那些能夠獲得解藥、並且有望獲得自在的密探們的戀慕,一腦門子磕在地上,告饒道:“主子不敢!就算娘娘給主子十個膽兒,主子也不敢!主子對娘孃的忠心,彼蒼可鑒!隻要娘娘一聲令下,主子哪怕肝腦塗地,也在所不吝!”
這些矢語發誓的重話,聽多了,反而有些麻痹,鎣娘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顫栗的這個主子,沉悶地揮揮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