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情急,她脫口而喚:
那孩子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料想,也令他更加深切的認識到:鞫容當年示與匡宗的那則“天諭”,正在逐步闡揚能力!
“天諭”與那少年完美融會――
萬籟村遭大火焚燬,濃煙升騰在空中,恰是落日西下,天氣漸暗,周遭的天子之兵,連同復甦後遲一步趕來的晏公兵馬,在獲得出兵指令後,順次收隊,或來往時的路上折返,或往屯虎帳駐紮的各個地點而去,浩浩大蕩,倒是挪動遲緩。
倘若二人已然情根深種,鎣娘可該如何清算殘局?
十七年間,那小子的遭受可真是古怪得很!
渾身一顫,神采慘白的少年俄然閉眼倒了下去……
血珠滴落於她的手背,寧然心頭一揪,頓時慌了神:“你受傷了?”
“是,公子。”
山路上火把照明,喧鬨的人聲,使得山上狼群警悟地退避林中,半山腰靠近峭壁的邊沿地帶,雜草碎石之間,殘留著鬥爭過的陳跡,一道人影孤零零杵在那邊,――恰是羿天。
習兵法、諳練奇門遁甲,乃至玄法大宗,大儒古籍,鞫容在那孩子身上費經心血,請過百來位名師劈麵講課,這些隱士、名流高人當中,就有曾為一代帝師的公孫伯羊。
萬籟村毀了,李熾現在心中反而很歡暢――他在偶然間重獲九年前不慎丟失的那柄“寶劍”,既是殺人利器,亦可作為一枚絕佳棋子,在機會成熟時,將這枚棋子落在局中,使其走出最最關頭的一步……
雙目微闔,他保持著一種非常獨特的姿式,好似野狼四肢著地般的,半蹲於草叢,動也不動,直到寧然奔馳著飛撲過來,切切呼喊、並且伸手在他肩頭搖擺幾下,他才緩緩眨動了一下眼睛。
“萬俟先生腳程不快,舟車週轉最快也須得十來天,等本公子的人都安設安妥了,閒暇時,尋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給匡宗送去那份大禮吧!”
多好的一枚棋子啊!
噙著那一抹古怪的笑,李熾領動部下人,急展身形下山去――天子出兵時,那些稠濁在將士裡的他的人手,須得儘快抽身出來,與他彙合,不然,一旦將士們各歸其位、屯虎帳各自安營時,這些稠濁此中的生麵孔,就很輕易透露行跡。
以後,這少年便要回長安去吧?入宮城,領天子的犒賞……
這麼多年的曆練,那孩子終究長大了。
奇特,那些山中野獸都去那裡了?
“小郎――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