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真的……是珩哥哥麼?”寧然帶著最後一點但願,看向母妃。
“長兄……皇長兄……”
寧然緩緩閉眼,揪著被子的手,手指樞紐泛白,將被子抓得緊緊的,用力到微微顫抖……
合法世人翻天覆地的、在四周找尋寧然公主時,她卻單獨一人悄悄躲到了這冷宮當中,站在一處蕪草雜生、亭柱剝落了紅漆而略顯破敗蕭瑟的天井裡,淋著雨,渾身濕透,一呆就是好幾個時候,一向站在那邊,動也不動。
顫然吸了一口氣,嘴唇顫抖著,她像是被那種冷意節製著,麻痹地抬起腳尖,終究挪動了一小步,倒是朝著水池裡涉足下去。
當年的廢後左氏,就曾被軟禁在冷宮的這座院舍裡,寧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冇有人能想到她會躲進冷宮當中,找遍了宮城的角角落落,唯獨遺漏了此處。
孤魂野鬼居住般的冷宮,夜裡尤顯陰冷空寂,天井荒涼,亭子前一片小水池,水草瘋長,纏繞著岸石蔓在水麵,雨水落下,砸開無數水花,寧然站在池邊,神采慘白,兩眼茫然地看著水池水麵,呆呆傻傻地淋著雨。
一縷曙光透窗而入。
乾裂的嘴唇爬動,腫痛的喉嚨裡勉強收回點聲音來,她微微側頭,感遭到床邊靠著小我。一向衣不解帶在房中照顧著她的,恰是母妃。
暴雨滂湃,耳畔隻聽獲得嘩嘩雨聲,她的髮髻已經散開了,長髮披垂下來,濕漉漉地粘在身上,那一襲“點紅”嫁衣就像水裡剛撈出來的,長袖裙襬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套在蓮足上的喜鞋浸在水窪裡,重新濕到腳,那種冷,彷彿能將統統痛苦從靈魂裡生生抽離出來,冷到了極致,就變得麻痹。
緩緩放下雙手,攤開掌心,彷彿還能看到他胸口濺出血漬,在她打動得忿然揮劍之時,原覺得他會躲開,成果……
見母妃也不叱罵她,寧然強自支撐著坐起,靠在墊枕上,定睛看著母妃,沙啞地問道:“母妃是何時曉得的?”
※※※※※※
平素裡,連宮人們都不肯靠近這陰沉陰暗的冷宮,裡頭也隻要幾個老寺人在那邊盯著,樹丫上飄下的枯葉,也極少有人來打掃,地磚上鋪滿灰塵與枯枝雜草,踩上去嘎吱作響。
“珩……哥哥?”
站在池邊的寧然,猛地抬手捂住耳朵,用力點頭:不!我不信,不肯信――羿天,你當真是我那失散多年的皇長兄?
自此,再冇有人會去質疑皇宗子的身份了。